冰魄劍還在輕輕顫抖,像是還沉浸在剛才那一戰的餘波裡。吳晨曦站在原地,沒有回頭,隻是慢慢合攏左手,指尖那股血腥味混著冷風鑽進鼻子裡,讓她心頭一緊。
她知道,那一滴血不是白流的。換來的不隻是進入沙盤的權限,更像是一場無聲的約定——短暫,卻足夠撐起他們接下來的每一步。
眉心有點發燙,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皮膚底下蘇醒。那是沙盤留下的印記,像一顆藏在體內的星星,正一點點亮起來。
“還能撐多久?”陳曉琳靠在一根快要塌的石柱邊,手指微微發黑,是被焚天雀的火焰燒過的痕跡。
“三小時。”吳晨曦收回手,指節泛白,神識用得太狠了,“彆指望我算什麼天命,最多隻能看到三步之後的事。”
話音剛落,顧清寒已經往前走了一步。她手中的寒冰劍橫在身前,劍身上凝了一層薄薄的霜,連空氣都好像被凍住了。
“他們來了。”
不是猜測,是肯定。
地麵開始震動。
不是風雪壓下來的那種沉悶聲響,而是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像鐵靴踩在凍土上,一聲比一聲近。緊接著,一道道人影從風雪中走出來——全身由玄冰鑄成,關節處閃著幽幽藍光。
守殿冰傀,而且數量比之前多了好幾倍。
最前麵三具冰傀的肩甲突然裂開,伸出細密如蛛網的晶絲,紮進地麵。一瞬間,空氣變得黏稠,連神識都像被什麼東西纏住,動都動不了。
“九宮鎖靈陣?”陳曉琳咬牙,“這玩意兒還能聯動?”
“不止。”吳晨曦眯起眼,識海中的沙盤自動展開,無數因果線飛快流轉,“它們現在是有指揮核心的,活的。”
她抬手指向陣眼位置:“第三顆晶石,胸口那個。打碎它,陣法就破了。”
“我去。”顧清寒冷冷開口。
“你去就是送死。”寧紅夜突然說話,聲音沙啞得不像樣。她抬起手腕,血順著掌心往下流,“讓我來。這些家夥……認我的血。”
沒人攔她。
她踉蹌著走出隊伍,右手在左臂上一劃,鮮血噴出,在空中畫出一道扭曲的符文。那些冰傀的動作頓了一下,其中一具緩緩轉頭,眼窩裡的藍光變成了暗紅。
“成了。”她喘了口氣,“我能控它三十秒。”
“夠了。”吳晨曦立刻調出推演畫麵,三條未來的軌跡在腦海閃過,“兩秒後,陣眼會偏移七度,出現死角。顧清寒,你從左邊衝,彆停。”
顧清寒點頭,腳下一蹬,整個人像離弦的箭一樣衝出去。
冰傀群立刻反應,兩邊八具同時抬臂,晶石爆亮,極寒衝擊波橫掃而來。吳晨曦瞳孔一縮——那條軌跡變了!
“不對!提前了!”她大喊,“跳不了七步,隻能五步!”
顧清寒聽見了,卻沒有停下,反而把速度提到極限,幾乎是貼著地麵滑過去的。寒風吹得臉生疼,身後傳來冰塊炸裂的聲音,她知道,差一點就沒命了。
但她沒停,順勢躍起,劍尖直指陣眼冰傀的胸口。
就在這一刻,寧紅夜引爆了血咒。
那具被控製的冰傀猛然轉身,雙臂狠狠砸向同伴的背部。哢嚓一聲,晶石崩裂,連鎖反應瞬間擴散,整個陣型晃了半拍。
就是現在!
陳曉琳揚手打出一簇七彩火焰,焚天雀的虛影掠過戰場,火焰精準纏上其他冰傀的關節。它們動作一滯,像是內核被腐蝕了。
顧清寒的劍,正中目標。
轟!
晶石炸開,黑氣四溢,整片雪原猛地一顫。剩下的冰傀像是斷了線的木偶,紛紛跪倒,隨後化作冰水滲入地底。
風,忽然停了。
大家喘著氣站定,抬頭望去。
寒冰殿的大門,就在眼前。
厚重的玄冰門扉上刻著古老的銘文,中央是一個掌印形狀的凹槽,邊緣布滿裂痕,像是多年沒人打開過。可就在顧清寒上前一步時,那掌印突然泛起微光。
“它認你?”陳曉琳皺眉。
“不。”吳晨曦搖頭,“是感應到了寒冰真氣的純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