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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寒閉了閉眼。
她知道擋不住了。
於是，她逼出胸口最後一絲寒氣，不是為了攻擊，也不是防禦，而是往腳下壓去。一層薄如蟬翼的冰膜瞬間形成，還沒撐過半秒，就被漩渦邊緣絞成碎片，化作無數晶瑩的粉末，隨流飄散。
可就是這短短一瞬間，給了吳晨曦喘息的機會。
寧紅夜趁機抬起手，想引爆槍尖殘留的火種核心。她不信命，哪怕隻剩一口氣，也要炸出一條生路。可手剛舉到一半，吸力驟然增強，整個人直接離地，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塞進黑洞。
“操！”她罵了一句，聲音都被拉長變形，像從破舊錄音機裡傳出的雜音。
火種沒能引爆，反而順著經脈倒灌回來，燙得她五臟六腑都在顫抖，皮膚泛起灼痕，仿佛靈魂正在燃燒。
這時，吳晨曦突然動了。
她不再掙紮抵抗，反而鬆開火線，任由自己滑向漩渦中心。她把劍柄抵在額前，劍意直衝識海，像一把利刃刺入自己的大腦。
“給我醒！”
一聲悶響在她腦海中炸開。
沙盤的殘影浮現出來，搖搖欲墜，仿佛隨時會碎。無數因果線斷裂飄散，像燒完的香灰，隨風而逝。她不管那些，隻盯著中間那一塊尚未崩解的核心區域。
“推演！目標——下方！”
沙盤抖了三下，裂開一道縫。
一束猩紅的光從中射出，照進她的意識深處。
是個點。
拳頭大小，紅得發黑，正懸浮在漩渦底部，不斷閃爍，頻率越來越快，像是在倒計時。
機械弑神者。
這個名字自動跳了出來，她不知道自己怎麼知道的，就像小時候莫名其妙就會背劍譜一樣。那不是記憶，而是某種更深層的烙印——來自血脈，來自宿命，來自那個早已消散的“本體”。
“有東西！”她猛地睜眼，衝著其餘三人嘶吼，“在下麵！等著我們！不是陷阱……是邀請！它在等我們進去！”
陳曉琳聽見了，火線一顫，差點斷掉。她拚命穩住，可漩渦已經合攏大半，四周空間開始扭曲，視線糊成一片，連彼此的臉都看不清。
顧清寒想說話，張了嘴卻被水流灌滿。她隻能用眼神傳遞信息——那點紅光，不是警告，是邀請。是終結，也是新生。
寧紅夜是最後一個清醒的。
她看見那紅光，也看見吳晨曦眼中的震驚。她咧了咧嘴，不知是笑還是疼：“行啊……新班還沒歇夠，又要加班？這宇宙，還真是不給打工人活路。”
話沒說完，整個海域塌了。
漩渦轟然閉合，像一張巨口咬合，吞噬一切。
最後一刻，吳晨曦還舉著劍，劍柄抵在胸前，仿佛那是她唯一的錨點；陳曉琳的火線繃到極限，七彩光芒在黑暗中劃出最後的軌跡；顧清寒的手伸向虛空，指尖凝結出一朵即將凋零的冰花；寧紅夜的槍沉入黑暗，槍尾的火種仍在微弱跳動，像不肯熄滅的星。
四人的身影全被吞了進去。
下墜。
沒有儘頭。
隻有那點紅光，在前方越閃越急，像一顆搏動的心臟，又像一場無聲的召喚。
吳晨曦的劍柄突然裂開一道縫，玄冰寶石的光徹底熄滅。
她的手指開始化作光點，一粒一粒，飄向身後，像星辰隕落。
可她，依舊沒有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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