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縫裂開的聲音很響,像是骨頭斷了。吳晨曦站著沒動,寧紅夜倒在她懷裡,呼吸很弱,幾乎感覺不到。前麵那道裂縫黑乎乎的,表麵有層油光,邊緣還在輕輕動,像一張嘴。
“不是幻覺。”顧清寒鬆了口氣,手指一彈,一顆冰珠飛出去,在離裂縫兩丈遠的地方炸開,碎冰四處飛濺。隻有中間一條線沒被打破,好像有什麼東西護著它。
“三步停一次。”吳晨曦低聲說,右腳慢慢往前邁了一小步。她腦子裡的沙盤輕輕震動,投出一道淡藍色的線,“踩這條線,彆走偏。”
顧清寒皺眉:“你那個破盤子還能用?”
“能用一點。”吳晨曦咬牙,“省著點用。”
三人排成一列往前走。吳晨曦抱著寧紅夜在中間,每走三步就停下。耳邊有亂流的聲音,嗡嗡作響,還有人在說話,聲音越來越清楚——有人叫她“姐姐”,有人喊她“弑神者”,還有一個冷冷的聲音說:“你不該活著。”
“彆聽。”顧清寒喝了一聲,又捏出一顆冰珠,往前一推,“冰珠炸一次,我們再走三步。”
七步之後,前麵突然變寬了。
一座塌了一半的石台立在空地中央,上麵嵌著一塊黑色鐵片,摸上去很冷,冷得刺骨。鐵片上刻著歪歪扭扭的字。
“這就是手劄?”吳晨曦盯著看。
“不像好東西。”顧清寒冷笑,“誰會把東西藏在這種地方?”
話剛說完,石台周圍的空氣忽然扭曲,一圈圈波紋散開,空間像水一樣翻滾。靠近的東西全被撕碎,連光都被扯爛了。
“是高能亂流中心。”吳晨曦往後退了半步,“不能碰。”
這時,背後有風聲。
陳曉琳從裂縫外走進來,左眼通紅,像血在皮下流動。她沒說話,抬手一揮,袖子裡飛出一團火影,瞬間變成一隻紅色火鳳,翅膀上燃著暗金色的火焰,照亮了整個深淵。
“終焉火鳳?”吳晨曦一驚,“你要讓它去拿?”
陳曉琳點頭:“它不怕亂流。但代價很大。”
“你確定?”顧清寒皺眉,“上次它出來,你差點瞎了。”
“這次也一樣。”陳曉琳苦笑,“可總得有人試。”
說完,火鳳大叫一聲,衝進亂流區。
羽毛一碰到邊緣就燒沒了,但它不停,頂著撕裂的力量往前衝,翅膀斷了又長,最後咬住鐵片飛了回來。
回來時隻剩骨架包著火,落地就炸成灰,隻有那塊鐵片留在地上。
陳曉琳踉蹌後退,靠牆坐下,左眼變得模糊,看不見東西了。
“拿到了。”她聲音沙啞,“但我勸你們……彆輕易打開。”
吳晨曦沒回話,走過去撿起鐵片。很重,冷氣順著手指往上爬,整條胳膊都麻了。
“你試過嗎?”她問顧清寒。
“試了。”顧清寒搖頭,“靈力進不去,劍砍不動,火燒不壞。像個死物。”
吳晨曦翻過鐵片,發現背麵有一條細縫,像是封印。她用因果巨劍去撬,劍尖剛碰上,腦中的沙盤猛地一震,識海裡跳出四個字:至純寒刃,方可破界。
“寒刃?”她皺眉。
“你那把劍。”顧清寒指她腰上的冰魄劍,“吳浩留下的那把,算不算‘至純寒’?”
吳晨曦一愣,抽出冰魄劍。劍身透明如冰,寒氣內斂,拿在手裡很輕。
“你來引。”她把劍遞給顧清寒,“你的寒氣最穩。”
顧清寒接過劍,閉眼調息,掌心緩緩注入寒氣。劍身開始發光,寒意不再是普通的冷,而是讓人覺得時間都停了。
“好了。”她睜眼,把劍遞回去。
吳晨曦深吸一口氣,拿著劍劃下去。
沒有聲音,沒有光。鐵片像紙一樣裂開,裡麵露出一片薄玉簡,上麵浮現出幾行字:
世界本源結晶藏於機械心臟最深處,唯有弑神者之血可啟封印。然血啟之日,亦是輪回鎖鬆動之時——慎之。
字跡帶著壓迫感,像來自很久以前的警告。
“弑神者之血……”吳晨曦念完,抬頭看顧清寒,“說的是誰?”
“還能是誰?”顧清寒冷笑,“你哥吳浩,還是你?你們倆誰不是背這個命的?”
“問題是。”吳晨曦看著玉簡,“‘輪回鎖鬆動’是什麼意思?他在讓我們小心,可我們現在哪有退路?”
陳曉琳靠在牆邊,突然開口:“他不是在警告。他是在交代後事。”
三人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