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仍閉著眼,九把虛劍與沙盤完全同步,他的身體微微晃動,仿佛隨時會倒下,卻又一次次穩住重心。他知道,此刻自己不僅是參與者,更是錨點之一——他的記憶、他的選擇、他的恨與願,都在影響著新世界的成型方向。
吳晨曦拔出肩上的劍,踉蹌一步,揮劍劃過虛空。
劍尖所過之處,落下點點光雨,每一滴都精準落在星圖的關鍵節點上,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她畫得很慢,一筆一劃,如同書寫遺書,又似簽下契約。
最後一筆落下時,沙盤發出一聲清越的響動,宛如千年古鐘被人敲響,餘音久久不散。
九把虛劍緩緩降落,環繞沙盤靜止不動,仿佛完成了使命的守護者。
機械軍團的殘骸徹底解體,化作星星般的光粒,漂浮在空中,顯現出一條通往深海的幽邃路徑。
所有人都倒下了,或坐或靠,再無力氣起身。
吳晨曦仰躺在地,呼吸急促,視線模糊。她望著那根刺破艙頂的光柱,仿佛看到它捅穿了某個更高維度的殼。
“我們……贏了?”她問。
無人回答。
林逸靠在碎冰堆裡,九劍核心已完全融入沙盤。他伸手摸了摸胸口,那裡隻剩一個焦黑的洞,風吹進來,透心涼。他咧嘴一笑:“贏?我隻是換了債主的名字。”
陳曉琳靠在寧紅夜肩上,右眼徹底失明,眼皮沉重。她輕聲道:“我夢見神殿塌了,但我沒死。”
“你當然沒死。”寧紅夜低聲說,握緊她的手,“你燒得太旺,閻王都不敢收。”
顧清寒盯著沙盤,忽然笑了:“剛才那一幕……我好像見過。”
“上輩子。”吳晨曦說,“或者下輩子。”
林逸搖頭:“都不是。是它們不想讓我們記住。”
話音剛落,沙盤竟真的轉動起來。
不是投影變化,而是實體在旋轉,齒輪咬合的聲音清晰可聞,令人毛骨悚然。
眾人一驚。
緊接著,星圖輕微顫動,其中三個光點突然熄滅,位置偏移了半寸。
“不對。”顧清寒猛地抬頭,“坐標變了。”
“不是變。”林逸眯起眼睛,凝視沙盤,“是被遮住了。”
“誰乾的?”寧紅夜握緊槍杆,聲音冷若寒霜。
無人回答。
但答案已然浮現。
沙盤投射出新的畫麵——既非過去,也非未來,而是一段正在發生的真實場景:
深海之中,一座龐大的機械殘骸靜靜漂浮,表麵長滿海藻與珊瑚,宛如一座沉睡的墳墓。
在其內部,矗立著一塊古老石碑,字跡斑駁模糊,但仍可辨認出幾個大字:
“九界殘片·封印中”
“所以……這才是真正的鑰匙?”陳曉琳喃喃。
吳晨曦想站起來,手一軟又摔了回去。她喘了幾口氣,忽然笑出聲:“真有意思。我們拚死改寫規則,結果發現……門一直在後麵。”
林逸站起身,腳步不穩,卻一步步走向沙盤。他伸手輕觸嵌著九劍核心的凹槽,指尖傳來一陣溫熱,像是觸摸到了一顆跳動的心臟。
“不是門。”他說。
“那是?”寧紅夜問。
“是胎。”林逸低聲道,“新世界的胎。”
顧清寒冷笑:“那要是生出來是個怪物呢?”
“那就再殺一次。”吳晨曦擦去臉上的血汙,終於站了起來,眼神堅毅如初,“反正我們習慣了。”
她提起因果巨劍,劍身布滿裂紋,隨時可能碎裂。她不在乎,拖著劍走向光柱邊緣,抬頭望向那條通往未知深海的道路。
“走嗎?”
林逸回頭看了看其他人。
陳曉琳點頭,寧紅夜默默起身,顧清寒拄著斷劍,一步一步走來。
五個人站在光柱之下,影子被拉得很長,映在龜裂的牆壁上,宛如五根釘入大地的樁,牢牢錨定這片剛剛誕生的希望。
沙盤靜靜轉動。
星圖穩定發光。
機械心臟艙的頂部開始大片脫落,外麵的黑水尚未湧入,但已有細小氣泡從縫隙中鑽入,劈啪作響,像是某種生命在蘇醒前的呼吸。
吳晨曦邁出第一步。
腳剛落地,整個空間猛然一震!
沙盤中央,那塊融合了九劍核心的圓盤,忽然裂開一道細縫。
一道猩紅的光,從裂縫中緩緩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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