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的手還停在胸口,指尖壓著那根斷線的末端。他沒說話,隻是慢慢把手放下,掌心朝上攤開,像在稱量什麼看不見的東西——那根斷裂的命運之絲,仿佛仍在脈搏中微微震顫。
星流無聲流動,映出五人沉默的身影。剛才那一戰雖已結束,但空氣中仍殘留著因果之力的餘波,細微的電弧在光帶邊緣跳躍,如同未平息的呼吸。
吳晨曦盯著他的動作,喉嚨動了一下。“彆愣著。”她把因果巨劍往地上一頓,玄冰寶石貼著沙盤圓盤滑了一圈,屏幕閃出幾行字:星塵軌跡確認,來源——冰魄劍意殘留。
她瞳孔微縮。那道劍光並非偶然降臨,而是某種意誌的延續。她忽然意識到,玄冰螭的殘識或許從未真正離去,而是一直潛伏在他們命運的縫隙之中,等待時機。
陳曉琳眨了眨眼,火光從瞳孔裡退下去。她抬手摸了摸左眼,視線掃過前方扭曲的光帶。“箭頭還在。”
確實還在。那道由星塵凝聚的箭頭懸在半空,微微晃動,指向光門深處。水流靜止了,可腳下的光帶卻像活的一樣,每走一步都往下陷一點,踩上去軟得不像實地。
寧紅夜用槍撐著身體,左臂的血已經浸透袖口。她抬頭看顧清寒,“你還能撐住?”
顧清寒沒回頭,隻把手按在右臂傷口上。寒氣順著皮膚爬上來,凝成一層薄霜。“死不了。”
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動搖的冷硬。右臂的傷是舊創被激發,每一次調動寒氣都會撕裂肌理,但她不能停。這片空間不會給任何人喘息的機會。
吳晨曦低頭看沙盤,畫麵突然跳轉。數百個模糊人影擠在光門後方,像是被關在籠子裡的影子。它們不動,也不出聲,但隻要有人情緒波動,那些影子就會抽搐一下,仿佛隨時能撲出來。
“叫‘因果枷鎖者’。”她說,“不能有恐懼,不能有猶豫。一旦被它們感知到,就是精神反噬。”
林逸收回目光,九劍在腰間輕顫。他往前半步,“那就閉嘴走路。”
五人圍成一圈,林逸站中間。他抽出一柄劍,劍尖輕點地麵,發出一聲短促的鳴響。接著第二聲、第三聲……節奏穩定,像心跳。
“聽這個。”他說,“彆看路,彆想事,跟著聲音走。”
這是他們在深淵試煉中學到的第一課——當外界信息全部混亂時,唯一能依賴的是彼此之間的節奏。
陳曉琳閉上眼。顧清寒也閉上。寧紅夜咬牙,把槍收回來拄著。吳晨曦最後一個合眼,手指始終沒離開沙盤。
他們開始移動。
每一步落下,光帶就扭曲一次。腳下傳來輕微的拉扯感,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拽鞋底。林逸的劍鳴成了唯一的參照,一聲接一聲,不快不慢。
走了大概十步,吳晨曦忽然睜眼。
沙盤圓盤發燙。她趕緊按住,畫麵刷新:【前方三十步,防禦機製激活】。
她立刻抬手,五指張開示意停下。
眾人靜立原地。
地麵開始浮現虛影——鎖鏈。一根根從虛空垂下,纏繞在光門前,密密麻麻,像一張巨大的網。鎖鏈之間泛著微弱的光,一旦有人靠近,就會輕輕震顫。
吳晨曦低聲說:“單一能量觸發,全陣引爆。”
寧紅夜皺眉:“意思是,誰放技能都會炸?”
“對。”吳晨曦看著沙盤推演結果,“除非兩種極端屬性同時釋放,在同一時間、同一個點。”
她看向顧清寒和陳曉琳。
兩人對視一眼。
顧清寒抬起手,掌心浮出一朵冰蓮,晶瑩剔透,邊緣帶著霜花。她沒說話,腳步向前邁了一步。
陳曉琳指尖燃起一團火,顏色幽紅,沒有熱浪,卻讓空氣微微扭曲。她也上前一步,站在顧清寒旁邊。
“十步外動手。”吳晨曦提醒,“太近會被反衝。”
兩人點頭。
同時踏步。
冰蓮落地,瞬間擴散出一圈寒霧。火焰緊隨其後,覆蓋上去。刹那間,蒸汽炸開,白霧翻滾,可奇怪的是,火沒熄,冰也沒化。兩者糾纏在一起,形成一道螺旋狀的屏障,穩穩立在光門前。
屏障嗡鳴,與鎖鏈虛影產生共鳴。那些鎖鏈漸漸停止震顫,光芒變暗。
“成了?”寧紅夜問。
“還沒。”吳晨曦盯著沙盤,“入口開了,但機關沒啟動。光門中央有個鎖孔,形狀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