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寒立刻明白她的意思。她快步走到寧紅夜身後，手掌貼上其後背，將自身寒氣注入對方經脈，強行延緩氣血流失。寧紅夜猛地吸了一口氣，雙眼驟然睜開，眼中戰意再度燃起。
林逸也將其中一把劍遞到陳曉琳手中。劍身微顫，一股熟悉的靈覺順著手臂傳入腦海。陳曉琳閉上眼，意識被拉回片刻前的記憶碎片中，找回了屬於自己的節奏。
三人艱難地抬起手。
在幻影中的地圖前，三隻手同時伸出，指尖觸碰到那幅新生世界的輪廓。
“選新生。”他們齊聲說道，聲音雖弱，卻堅定無比。
轟——！
沙盤劇烈震動，三幅地圖應聲碎裂，化作無數光點消散。緊接著，一條清晰的金色路線浮現出來：起點是此地，終點赫然標注著四個字——葬劍海第三層。
光柱隨之收縮，由先前的狂暴噴發轉變為一道穩定純淨的能量通道，筆直通往深海上方。海水被無形之力推開，形成一條真空隧道，透過光影隱約可見遠方一座沉沒宮殿的輪廓，靜靜蟄伏於海底深淵。
就在這時，光柱內部浮現出一道人影。
那人穿著與吳浩一模一樣的衣袍，麵容也完全相同，唯獨眼神空洞無神，像是被人提前錄製好的影像程序。他手中托著一座天平模樣的器物，兩端各懸著一顆光球——一黑一白，涇渭分明。
沙盤圓盤立刻浮現一行古文：非全識投影，慎信言語。
“假的？”林逸眉頭緊鎖，手中長劍微微抬起。
吳晨曦死死盯著那雙眼睛。她太熟悉哥哥的眼神了——哪怕受傷昏迷，哪怕瀕臨死亡，那雙眼裡總有火焰在燃燒。可這個影子……沒有靈魂，隻有一段冰冷的數據。
她緩緩舉起因果巨劍，劍尖輕輕點在光柱表麵。
刹那間，劍身嗡鳴，一道極其微弱的聲音響起：
“是他……真正的他。”
是玄冰螭的聲音！
眾人心頭一震，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
虛影張了張嘴，似想傳達什麼，但光流太過強烈，話語儘數被吞沒。他抬起右手，指向第三層的方向，然後緩緩舉起左手，將那座因果天平高高托起。
天平輕輕晃動。
黑色那端緩緩下沉，白色那端緩緩升起。
下一秒，整道光柱劇烈波動，虛影炸成無數碎片，瞬間湮滅。
但天平的影像卻留在空中，持續了幾息才漸漸淡去。
“什麼意思？”寧紅夜低聲問，聲音沙啞。
無人作答。
吳晨曦凝視著那條通往第三層的金色路線，忽然明白了什麼。黑的是代價，白的是結果。下沉的一方更重——意味著要獲得新生，必須付出比收獲更多的犧牲。
她緩緩轉身，望向吳浩倒下的地方。
人已經不見了，唯有冰魄劍依舊插在陣眼之中，劍柄上乾涸的血跡觸目驚心。
“哥……”她輕聲呼喚，一步步走過去，伸手握住劍柄。
劍身嗡鳴，仿佛在回應她的呼喚，又似在傳遞某種遙遠的訊息。
陳曉琳慢慢站起身，左眼恢複清明。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又望向那道通向未知的光柱，低聲說道：“我們得走。”
林逸收劍入鞘，九把靈劍安靜落下，歸於沉寂。他抬頭望向深海隧道：“前麵不知道有什麼。”
顧清寒抬手擦去嘴角血跡，聲音冷靜：“總得有人走下去。”
寧紅夜拔起斷槍，甩掉上麵的血珠，冷笑一聲：“那就彆站在這兒說話。”
吳晨曦深吸一口氣，將因果巨劍扛上肩頭。她最後看了一眼沙盤，那條金色路線仍在發光，仿佛命運的指引。
她轉身，一步踏入光柱。
腳落下的瞬間，通道開始緩緩收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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