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薄霧尚未散儘。林夜與夏清嵐牽著青鬃馬,悄然離開了尚在沉睡中的黑石城。城門口,守夜的兵士倚著長矛打盹,對這兩名早早出城的普通旅人並未過多留意。
馬蹄踏在鋪著碎石的官道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二人一路向東南而行,將車騎國尚武彪悍的氣息漸漸拋在身後。沿途的山勢不再那般險峻,開始出現大片的濕地與茂密的林地,空氣也變得濕潤起來。
“這車騎國東南邊境,倒是與中部大不相同。”夏清嵐望著路旁水汽氤氳的沼澤,輕聲說道。幾隻白鷺從蘆葦叢中驚起,振翅飛向遠方。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此地臨近蛇國,風物氣候已有差異,民風想必也有所不同。”林夜微微頷首。他能感覺到,此地的天地靈氣中,少了幾分金鐵般的銳利,多了幾分草木的生機與濕土的陰柔。
數日後,前方出現一座邊境關隘,關牆以青石壘成,上方飄揚的旗幟紋飾已與車騎國迥異,乃是一條盤繞的靈蛇。這裡便是蛇國的西北門戶——青蛇關。
通關文牒並無問題,繳納了少許稅費後,二人順利進入蛇國。一入關內,氛圍頓變。
與車騎國道路旁隨處可見的演武場、兵器鋪不同,蛇國的城鎮布局更為靈巧,建築多采用竹木結構,依水而建,小橋流水,彆有一番韻味。市集之上,人氣鼎盛,但叫賣聲不似車騎國那般粗獷,反而帶著幾分圓滑。攤位上,除了尋常貨物,更多了許多曬乾的草藥、色彩斑斕的毒蟲、以及被關在籠中的各種小型妖獸,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藥香與腥氣。
路上的行人,無論修士還是凡人,眼神大都更為內斂、精明,少了幾分車騎國人的直來直往,多了幾分審慎與算計。修士的裝扮也各異,有的身負藥簍,有的腰纏皮袋,裡麵似乎有活物蠕動,顯然擅長用毒或禦獸。
“這蛇國,果然名不虛傳。”夏清嵐觀察著四周,輕聲對林夜道,“此地修士,似乎更重技巧與詭道,而非正麵搏殺。”
“嗯,生存之道不同而已。”林夜目光掃過市集,“用毒禦獸,需心思縝密,善於觀察。長久以往,民風自然如此。”
二人尋了間臨河的茶館歇腳。茶館裡,幾名修士正在爭論一株“七葉蠍尾草”的年份與藥性,引經據典,言辭犀利,卻始終無人動手,最終由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藥師一錘定音,雙方拱手作罷。
“倒是比車騎國那般直接動手‘講道理’文明些。”夏清嵐抿了口清茶,微笑道。
林夜亦是一笑:“規則不同。在此地,知識、口才、眼力,便是實力的一部分。”
歇息片刻,二人繼續前行。數日後,途經一處山道,忽見前方煙塵滾滾,呼喝聲與兵刃交擊聲傳來。卻是一夥身著黑衣、麵蒙黑巾的匪徒,正圍攻一支商隊。匪徒手段刁鑽,並不強攻,而是不斷擲出毒煙彈,又驅趕十數條色彩斑斕的毒蛇襲擾商隊護衛,商隊護衛雖奮力抵抗,卻已左支右絀,險象環生。
“夫君,看來是蛇國常見的劫道方式。”夏清嵐蹙眉道。商隊中已有護衛中毒倒地,情況危急。
林夜目光一掃,已然看清局勢。他並未直接出手,而是從地上拾起幾顆小石子。看準時機,手腕微抖,石子悄無聲息地射出。
“嗖!嗖!”
石子並非射向匪徒,而是精準地打中了那幾條最為凶猛的毒蛇的七寸之處!毒蛇吃痛,頓時狂性大發,不再聽從驅趕,反而扭頭向就近的匪徒咬去!
“啊!我的蛇!怎麼回事?!”驅蛇的匪徒大驚失色,慌忙閃避,陣腳大亂。
與此同時,另一顆石子擊中了匪首腳下的一塊鬆動的岩石,匪首正全神貫注指揮,猝不及防,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商隊護衛見狀,雖不明所以,但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機會,發一聲喊,奮力反擊,竟將匪徒殺退。
林夜與夏清嵐早已策馬繞過戰場,仿佛隻是恰巧路過的普通旅人。身後,是匪徒的驚怒與商隊的慶幸。
“略施小計,便可解圍,無需沾染過多因果。”林夜淡然道。夏清嵐點頭讚同,此舉既救了人,又未暴露實力,更未與任何一方結怨,符合他們遊曆的原則。
又行月餘,二人進入蛇國腹地一處丘陵地帶。遠遠望見山坳裡升起縷縷炊煙,卻夾雜著些許病氣。走近一看,是一個不大的村落,村中不少人麵色蠟黃,咳嗽不止,似是染了瘴疫。
一位老者正在村口熬製湯藥,愁眉不展。夏清嵐心生憐憫,下馬上前詢問。
“老丈,村裡人這是怎麼了?”
老者見二人氣度不凡,歎道:“唉,前幾日山間起了瘴氣,村裡不少人染上了,這草藥效果甚微,眼看就要撐不住了……”
夏清嵐仔細查看了老者的藥罐,又觀察了患病村民的氣色,心中已有計較。她並未動用修為,而是憑借對藥理的深刻理解,對老者溫言道:“老丈,您這方子大體是對的,隻是火候稍欠,且缺了一味‘清心草’。此草後山陰濕處常見,采摘時需留根,三碗水煎成一碗,效果更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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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將信將疑,但還是按她所說嘗試。夏清嵐又親自示範如何控火。果然,新熬出的藥湯效果顯著,村民飲後症狀大為緩解。老者與村民感激不儘,欲要酬謝,卻被二人婉拒。
“舉手之勞,不必掛齒。日後注意防範瘴氣便是。”夏清嵐柔聲道。
離開村落時,村民夾道相送。夏清嵐對林夜道:“能幫到他們,心中甚慰。”
林夜微笑頷首:“贈人玫瑰,手有餘香。此行亦是修行。”
如此,二人一路且行且看,遇事則酌情相助,無事則靜觀體悟,漸漸深入蛇國。見識了蛇國人馴養妖蛇的奇術,參與了小型坊市以物易物的趣事,也避開了幾處明顯是陷阱的“機緣”。他們對蛇國“重利更重命,狡黠而不失底線”的風氣有了更深體會。
這一日,二人離開蛇國主要城鎮區域,轉向西行,進入其西南部的連綿山區。此地已是蛇國邊緣,人煙愈發稀少,山勢漸高,林木愈發蒼翠。
行至一處兩山夾峙的穀地,忽聞水聲潺潺。循聲而去,隻見一條清澈溪流從山中蜿蜒而出,溪畔綠草如茵,山花爛漫。順溪流而上,地勢漸開,竟出現一個寧靜的小山村。村中屋舍儼然,雞犬相聞,炊煙嫋嫋,與世無爭。
村口立著一塊飽經風霜的木牌,上麵刻著三個古樸的字——溪穀村。看木牌樣式與村中建築風格,此地已屬流雲國地界。原來這溪穀村位於蛇國與流雲國交界的山脈深處,民風淳樸,恍若世外桃源。
“此地甚好。”林夜望著眼前寧靜的村落,眼中露出滿意之色,“清嵐,我們在此盤桓些時日如何?”
夏清嵐亦被此地的安寧祥和所吸引,欣然應允:“好。走了這許多路,見了諸多紛擾,正需一處靜地,沉澱一番。”
二人牽著馬,緩步走入溪穀村。村中孩童好奇地張望,老人坐在門前悠閒地曬著太陽。村中央,一株巨大的古槐樹下,一位須發皆白、身著舊道袍的老者,正獨自對弈,神情專注。
林夜與夏清嵐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了那位老者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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