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如今的南宮言已非當年。那次之後，他勤練武功，如今對上燕七鷹，已能過百招左右，雖仍落下風，卻也長足進步。
燕七鷹冷冷瞥向南宮言，嘴角冷笑。眼睛裡含著譏誚，斜斜掃過，像在無聲說“不服？來打我試試”，神情淡漠卻藏著鋒芒。
段榮站起身，擺擺手示意兩人停嘴：“兩位大哥彆吵了，咱們還有正事要辦呢。”
蕭吉烈也跟著站起來，附和道：“就是，哪有功夫在這鬥嘴。當務之急是先找出聚三門的巢穴在哪，然後再說怎麼對付聚三門嘛。”
南宮言哼了聲，彆過臉。燕七鷹也收回目光，看向艙外。
燕七鷹原本望著窗外，這時忽然扭頭轉回來，揚了揚眉說道：“想知道聚三門的巢穴在哪，那還不容易？咱們去千靈閣問問，千靈閣閣主八成知道。”
段榮聽了眼睛一亮：“千靈閣消息靈通，這主意靠譜。”蕭吉烈也點頭：“是個法子，那就先去千靈閣碰碰運氣。”
南宮言撇了撇嘴：“千靈閣閣主就算知道，也未必會告訴咱們。”
燕七鷹眼神沒什麼波瀾，語氣平平地說：“千靈閣本就是做消息買賣的地方。咱們帶足銀子，他有消息，哪有不賣的道理？隻要價錢合適，啥問不出來。”
段榮點頭稱是：“對，帶夠錢去，準能成。”蕭吉烈也應道：“那便備些銀兩，這就動身。”
南宮言跺了跺腳：“哎哎哎，大哥們，沒看見我衣服全濕透了嗎？怎麼也得等我換件衣服啊。”
燕七鷹冷冷瞥他一眼：“現在才想起換衣服？剛才吵的時候怎麼不想？你又不是小孩子，還能凍著不成？”
段榮忙打圓場：“讓他換吧，快些就好，也不差這片刻。”
過了一炷香的功夫，南宮言換好衣服走出來。
燕七鷹抬眼瞥他，語氣透著不耐煩：“換件衣服都耗這麼久，一炷香的時間，比姑娘家梳妝還長呢。”
南宮言脖子一梗：“換仔細點怎麼了？總比你一身黑色看著冷清強。”
段榮忙插話：“好了好了，這就動身，再遲就趕不上了。”
燕七鷹淡淡開口：“也不用這麼著急，千靈閣隨時都能換消息，隻要不是夜裡去就行。”
周繼宗說：“行了，彆再說了，再說天就黑了，趕緊走。”說完縱身躍上岸。燕七鷹、段榮、南宮言和蕭吉烈四人也跟著躍上岸。
幾人剛上岸，正要動身，南宮言忽然停步，用手中的折扇輕輕敲了敲額頭，問道：“哎，幾位，誰知道千靈閣在哪兒？”
燕七鷹輕哼一聲，抱臂道：“我燕雲山莊雖不如千靈閣消息靈通，但這地方江湖上名氣不小。況且，我與千靈閣閣主還算有些交情，找起來不難。”
南宮言聽了，淡淡一笑，揚聲道：“嗬，就你這冷麵閻羅，在江湖上還說什麼有交情？誰信？”
段榮在一旁聽著，忍不住插了句：“你瞧瞧你這話說的，咱們不就是跟他有交情的人？”
燕七鷹瞥了他們一眼，冷淡地說道：“我要是不知道千寧閣在哪，又何必帶你們來這芙蓉城？”說罷，轉身往前麵的岔路走去。
走過兩條大街，前方出現一條街，街口牌匾寫著“玉葉街”。燕七鷹領頭拐進去，兩旁店鋪的招牌各有模樣：“青釉坊”的木牌、“聞香茶肆”的幌子，還有“墨緣書齋”的烏木匾，看著都雅致。
燕七鷹走進聞香茶肆，南宮言、段榮、蕭吉烈、周繼宗跟在後麵。店裡沒幾個人。
他走到櫃台前，掌櫃正算賬。燕七鷹敲了敲櫃台：“掌櫃的，借個地方歇腳。”
掌櫃抬眼看他，又掃了眼身後的人，放下賬本：“隨意坐，要茶嗎？”
“來壺熱茶。”燕七鷹找了張靠窗的桌子坐下，其餘幾人也挨著坐下，“這街倒是清靜。”
掌櫃沏了茶端過來，放在桌上：“客人是外地來的？”
“嗯，路過此地。”燕七鷹端起茶杯輕抿一口，緩緩說，“我們在尋一種特殊的茶，據說需用靈泉之水衝泡，千片葉僅取一片，才能得那一縷奇香。”
掌櫃神色未變，收拾著一旁的茶罐回應：“客人要求太高啦。靈泉難尋，千片取一更是奢侈。若真尋到，那得是閣中貴客才有機會享用。”
燕七鷹點頭，指尖在杯沿輕輕一點。掌櫃笑了笑：“您先用茶，我這就下去安排。”轉身進了後堂。
段榮朝布簾瞥了眼，轉回頭湊近燕七鷹，壓低聲音問：“燕兄，方才那幾句，是跟掌櫃對的暗號？”
燕七鷹斜睨他一眼，端起茶杯掩住半張臉，低聲道：“你小聲點。既是暗號，哪能嚷嚷得人儘皆知？等消息便是，彆多嘴。”段榮聽了，趕緊閉緊嘴巴，不再作聲。
南宮言將折扇輕擱桌邊，骨片碰撞發出輕響。他執起茶盞，淺啜一口，眸色平和：“這茶好，入口甘醇，咽後喉間留著草木氣，不烈不躁，像浸了山雨的清潤，難得。”
過了一會兒，後堂走出一個穿著黑衣的瘦高男子，他徑直走向燕七鷹這桌，俯身輕聲道：“燕大俠，跟我來吧。”
南宮言見燕七鷹要跟那男子走，立刻起身：“我跟你一起去。”段榮、蕭吉烈和周繼宗也都想跟著起身。
瘦高男子攔了一下，語氣平淡：“閣主吩咐，隻請燕大俠一人。”
燕七鷹看了他們一眼，道：“你們在這等著，我去去就回。”
南宮言撇撇嘴，重新坐下，抓起折扇“唰”地打開，在胸前使勁扇著，顯然心裡有氣。段榮、蕭吉烈和周繼宗也隻好坐回原位，目光跟著燕七鷹和那男子進了後堂的布簾。
南宮言扇著扇子，懊惱地嘟囔：“難得跑趟江湖，好不容易知道千靈閣在哪兒，結果人家還不讓咱們進，這叫什麼事。”
段榮在旁沉聲道：“行了，少說兩句。燕兄去了，總會有消息的，急也沒用。”周繼宗點點頭，沒作聲。
燕七鷹剛掀簾踏入內堂，一道淩厲劍氣已直逼麵門。他猛地側頭，那道寒氣擦著鼻尖飛掠而過。劍氣撞在身後門框上，“嗤”地削下一塊木片。他半邊身子還在簾外，僵在原地，隻覺頸後汗毛倒豎，暗處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燕七鷹沉聲道：“這就是你們千靈閣的待客之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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