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臉色一陣青白，最終退了半步，咬牙道：“既然王爺這麼說，便請王爺的人先過。”
燕七鷹臉上掛著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冷得像冬天的風雪，讓人瞧著就毛骨悚然。他走到宰相身旁，抬手拍了拍對方肩膀：“早讓開不就沒這麼多事了？”
話落時，內力悄悄透過去。宰相頓時悶哼一聲，腳步踉蹌著後退半步，扶著胳膊臉色發白，卻硬撐著沒敢喊疼。
羽林軍見狀紛紛往兩旁讓開，空出一條道來。燕七鷹四人將馬車留在宮門外，轉身跟上燕寧王。
幾人一前一後往裡走，宮道上的侍衛見是燕寧王帶隊，都隻低頭行禮，沒敢多問。陽光灑在宮牆上，腳步聲在安靜的宮道裡格外清晰。
宰相秦嵩扶著胳膊，忍著痛上了馬車。他女兒秦雨珠見狀，趕緊上了另一輛馬車，吩咐車夫跟上。兩輛馬車一前一後，也往宮內駛去。
宮宴設在禦花園裡，宮女們端著托盤來回忙。有的在石桌上擺餐具，有的往樹上掛燈籠，腳步輕得沒聲響。
太監們搬著矮凳，按位置放好，還低聲提醒“彆磕著桌角”。禦廚們從長廊後出來，端著熱乎的酒菜，香味飄得滿園都是。
涼亭下的宮廷樂師已經坐好，正低頭調樂器。有人撥弄琴弦，有人試吹笛子，偶爾傳出幾聲調子，禦花園裡滿是準備的動靜。
王公貴族們陸續走進禦花園，有的互相拱手打招呼，有的跟著太監找自己的位置，腳步聲和說話聲漸漸多了起來。
刑部尚書李大人剛坐下，就側頭對身旁的吏部侍郎王大人笑道：“王大人近來氣色真好，瞧著比上次見麵時更精神，想必是家中諸事順遂。”
王大人連忙擺手，又轉頭看向另一邊的鎮國將軍趙磊：“比起我，趙將軍才是春風得意，前幾日邊境捷報傳來，陛下定有重賞。”趙將軍笑著謙虛了兩句，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旁邊的戶部尚書周大人和禮部侍郎陳大人也湊在一起，低聲聊起近日各地的糧稅情況，禦花園裡的熱鬨勁兒慢慢上來了。
燕七鷹四人跟著燕寧王走進禦花園，原本熱鬨的場麵瞬間靜了大半。
有人悄悄拽了拽身旁人的袖子，低聲問：“這幾位是誰啊？瞧著穿著打扮，倒不像是官家人。”
旁邊人皺著眉打量，接話道：“是啊，身上還有股子江湖氣，跟咱們這宮裡的規矩勁兒一點都不一樣，怎麼會跟著燕寧王來宮宴？”
還有人湊過來小聲猜：“莫不是燕寧王找來的江湖高手？可帶他們來見陛下，到底是要做什麼？”
燕寧王帶著燕七鷹四人，走到宴會最裡麵的幾桌旁停下：“你們先在這兒歇著，我去跟幾位大人打個招呼。”說完便轉身離開。
燕七鷹看向旁邊兩張相鄰的桌子，伸手拉了拉洛璃霜的手，輕聲說：“咱們坐這邊。”洛璃霜順著他的力道，跟著在一桌坐下。
溫月寧則拍了拍南宮言的胳膊，指了指旁邊一桌：“咱倆坐這兒，近點好照應。”南宮言點點頭，跟著她落了座。
剛坐定，南宮言就忍不住撓了撓頭，低聲嘟囔：“這地方規矩也太多了，坐這兒跟被捆著似的，還不如在江湖客棧裡癱著喝酒舒坦。”
溫月寧立刻瞪了他一眼，飛快壓著聲音說：“你小聲點！這麼說像咱們沒見過世麵似的，這兒可不是江湖，被人聽了去，保準要惹禍。”
燕七鷹抬眼掃了掃周圍，輕聲對幾人說：“宮裡人多眼雜，都少說話，彆惹麻煩，等下見到皇帝也一樣。”洛璃霜和溫月寧點頭應下，南宮言也撇撇嘴沒再嘟囔。
宰相扶著侍從走進宴會，腳步晃悠悠的，官袍下擺沾了泥，胡子也亂了。
他剛在主位旁坐下，鄰桌的刑部尚書李大人就走過來，低聲問：“宰相大人，您這是咋了？看著好像不太舒服，咋會這麼狼狽？”
宰相目光掃到坐席最末端的燕七鷹等人，表情瞬間變得憤怒，氣得嘴角直發顫，抬手“啪”地拍了下桌子，杯盞都跟著晃了晃。
他深吸一口氣，轉頭咬著牙回應刑部尚書李大人：“還不是被幾個江湖中人害的！他們用了不知什麼邪術，把我折騰成這樣！”
吏部侍郎王大人在旁邊聽見，立刻湊過來，低聲驚訝地說道：“我說呢！怎麼瞧著那幾人身上有江湖氣，原來真是江湖人！膽子也太大了，連宰相大人都敢欺負！”
周圍官員聽見這話，也跟著小聲議論起來，宴會廳角落頓時嗡嗡的。
刑部尚書李大人皺著眉，轉頭看向宰相，疑惑地問：“江湖中人怎麼會來宮宴？這不合規矩啊。”
宰相沒直接回答，隻是目光一沉，掃向了不遠處正與人打招呼的燕寧王。
他攥了攥拳，咬著牙說道：“他們這是仗著燕寧王的身份，才敢混進宮宴來折騰我！”
刑部尚書李大人一聽，臉色沉了沉：“他們竟敢這般無禮，看下官為你出氣！”說罷端起酒壺和酒杯，徑直往燕七鷹四人那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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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桌前，他打量著四人說道：“幾位看著眼生，想必並非王公貴族，也不是朝中官員吧？”
他頓了頓，手腕微抬將酒壺放在桌上，話裡藏著刺：“瞧你們身上這股子勁兒，倒像是江湖來的莽夫——隻是宮宴之地，哪是莽夫隨便撒野的地方？”
燕七鷹冰冷的眼神眨了一下，接著抬眼望向李大人，冷聲道：“敢問這位大人，官居何位？姓甚名誰？就算你官位再高，輪得到你來多嘴？我們江湖人，從不受這管束！”
李大人被那眼神看得心頭一緊，握著酒杯的手都僵了。
燕七鷹見狀，又補了句：“就算我撒野，你又能奈我何？”
李大人被這話氣的手都抖了，指著燕七鷹厲聲道：“你大膽！本官乃正三品刑部尚書，豈容你一介江湖草莽在此放肆！”
他胸口起伏著，眼神愈發嚴厲：“這宮宴之地，輪不到你這沒規矩的匹夫撒野，再不收斂，休怪本官無情！”
燕七鷹聽完，冷笑道：“哦？我倒要看看，你這正三品尚書，能對我怎麼個無情法！”
說罷他站起身，眼神裡的寒意半分沒減，明擺著沒把李大人的威脅放在眼裡。
吏部侍郎王大人端著酒杯走過來，好聲好氣地打圓場：“李大人向來習慣用官威壓人，幾位彆往心裡去。”
李大人聽見這話，氣得手抖，指著王大人道：“你、你到底是哪邊的？咱們同僚這麼多年，你竟幫著這江湖莽夫說話！”
王大人嘴上勸和：“李大人消消氣，本就是場誤會，沒必要鬨僵。”說話時眼神卻瞟向李大人，帶著點隱晦的暗示——明擺著是在告訴他，自己隻是做個表麵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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