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黑風山脈的夜晚,冰冷而死寂。
懸崖裂縫的邊緣,王戰盤膝而坐,如同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像。
他已經在這裡,守了整整三天三夜。
三天來,他沒有合過一次眼,強大的神念,如同蛛網般籠罩著整個裂縫的入口,不放過任何一絲風吹草動。
他堅信,那個小畜生,絕對不可能在那種絕地裡活下來。
他之所以守在這裡,為的,隻是一個心安,為的,是親手將那小子的屍骨挖出來,挫骨揚灰,以泄心頭之恨!
然而,三天過去了,裂縫下方,依舊是死一般的寂靜。
就連他那塊能夠感應到子玉位置的“追魂母玉”,也變得忽明忽暗,信號極其微弱,仿佛隨時都會徹底中斷。
這說明,子玉要麼是被毀了,要麼,就是進入了一個能夠隔絕感應的極深之地。
“哼,不管你是死是活,都到此為止了。”
王戰緩緩睜開眼睛,眼中閃過一絲不耐和疲憊。
他決定,再等最後一個時辰,如果還沒有任何動靜,他就返回青陽城。
家族不可一日無主,他離開太久,難免會生出亂子。
他站起身,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體,目光習慣性地掃向四周。
然而,就在這一刻,他的瞳孔,猛地收縮!
他看到,在他左前方百米外的一棵巨樹頂端,一道黑色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經悄無聲息地站在了那裡。
那身影,如同鬼魅,與夜色完美地融為了一體。
如果不是他恰好向那個方向看去,以他淬體九重的感知,竟然都沒有第一時間發現!
“誰!”
王戰厲喝一聲,體內的氣血瞬間沸騰,血色長刀“嗆”的一聲,握於手中。
樹頂上,那道身影緩緩轉過身,露出一張年輕而冷漠的臉。
在看到那張臉的瞬間,王戰的眼珠子,差點從眼眶裡瞪出來!
“陳……晨?!”
他失聲驚呼,臉上寫滿了不敢置信!
“你……你竟然沒死?!”
這怎麼可能!
掉進那樣的絕死深淵,又被狂暴能量反噬,彆說是淬體境,就算是凝氣境的修士,也絕無生還的可能!
可他,不僅活生生地出來了,而且……
王戰的目光,死死地鎖定在陳晨的身上。
他能感覺到,眼前這個少年的氣息,比三天前,強大了不止一個檔次!
那股隱隱散發出的血色煞氣,甚至讓他都感到了一絲心悸!
“淬體……七重?!”
王戰的聲音,都變了調。
三天!
短短三天時間,他竟然從淬體四重,一路飆升到了七重?
這……這到底是個什麼怪物?!
“王戰,彆來無恙。”
陳晨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感情,“我這條命,你收不走。今天,輪到我來收你的命了。”
“狂妄!”
短暫的震驚過後,王戰的臉上,浮現出無儘的猙獰和殺意。
“就算你走了狗屎運,突破到了淬體七重,又如何?”
“七重與九重之間,隔著的是一道你永遠無法逾越的天塹!”
“今天,本座就讓你明白,什麼叫做真正的絕望!”
話音未落,他腳下的飛劍法器,紅光大盛!
他整個人,化作一道血色的流光,人與劍合,朝著樹頂的陳晨,爆射而去!
這一次,他沒有絲毫留手,一出手,便是雷霆萬鈞的殺招!
然而,麵對這致命一擊,陳晨的臉上,卻沒有絲毫懼色。
他的嘴角,反而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就在王戰即將衝到樹頂的瞬間,陳晨的身影,突然化作一道青煙,消失在了原地。
《七影步》!
王戰一劍刺空,強大的力量直接將那棵需要數人合抱的巨樹,從中間徹底貫穿、絞碎!
“想跑?!”
王戰怒吼,神念鋪天蓋地地散開,瞬間就鎖定了陳晨的位置。
隻見陳晨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百米之外,正頭也不回地向著密林深處逃竄。
“又是這一招!你以為,同樣的把戲,對本座還有用嗎!”
王戰冷笑一聲,催動飛劍,便要追上去。
然而,就在他轉身的刹那,一股強烈的危機感,毫無征兆地從他腳下傳來!
他低頭一看,臉色劇變!
隻見他腳下的地麵,不知何時,竟然被布置下了一個簡陋卻致命的陷阱!
數十根被削尖了的、沾染著劇毒的藤蔓,如同毒蛇般,從地底猛地竄出,纏向他的雙腳和飛劍!
而在藤蔓的中央,還夾雜著一根閃爍著幽光的繩索!
縛靈索!
陳晨在逃跑的瞬間,就將剛剛得到的那件殘破法器,扔了出來!
“雕蟲小技!”
王戰怒吼,護體氣血轟然爆發,想要將這些藤蔓和繩索震碎。
但那根縛靈索,雖然殘破,卻也是一件不折不扣的法器!
它死死地纏住了王戰的飛劍,讓飛劍上的靈光,都為之黯淡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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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一瞬的耽擱,已經足夠了!
一道冰冷的、帶著無儘殺意的聲音,仿佛從九幽地獄傳來,在他的耳邊,驟然響起!
“王戰,你的死期……到了!”
陳晨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現在了王戰的身後!
他根本就沒想過要逃!
之前的一切,都隻是為了麻痹王戰,為了讓他露出這致命的破綻!
修羅之眼,開!
手中的青銅斷劍,融合了《修羅化神訣》的血煞之氣,化作一道驚天的血色長虹,對準了王戰後心處,那個因催動護體氣血而暴露出的、最薄弱的能量節點,狠狠地刺了過去!
“小畜生,你敢!”
王戰目眥欲裂,感受著身後那足以致命的威脅,他爆發出了全部的潛力。
他手中的血色長刀,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回身格擋!
“鐺——!”
斷劍與長刀,轟然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