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宗,執法堂。
坐落在主峰青雲峰的半山腰,是一座通體由黑色玄鐵澆築而成的宏偉大殿。
大殿之外,常年有手持戈戟的執法弟子巡邏,氣氛肅穆,殺氣森然。
這裡,是整個青雲宗,所有弟子最畏懼的地方。
任何觸犯了門規的弟子,都會被帶到這裡,接受審判。
輕則,麵壁思過,克扣份例。
重則,廢除修為,逐出宗門,甚至,當場格殺!
當陳晨被兩名執法堂弟子,押解著,踏入這座大殿時。
一股冰冷、壓抑,充滿了審判意味的氣息,便撲麵而來,讓人不寒而栗。
大殿之內,空間極為廣闊,光線昏暗,隻有幾根巨大的石柱上,燃燒著幽綠色的火焰,將殿內眾人的影子,拉得又細又長,如同鬼魅。
大殿的正上方,高坐著三名氣息深不可測的老者。
居中的,是執法堂的另一位副堂主,李玄道,金丹後期的修為,據說為人最為公正,鐵麵無私。
左邊的,是一個身材乾瘦,眼神陰鷙的老者,是宗門刑罰堂的長老,據說與王家一係,關係匪淺。
右邊的,則是一個麵容和善的胖長老,來自丹堂,似乎是中立派。
三位金丹大能,呈“品”字形,高高在上地,俯視著被押到大殿中央的陳晨。
那三道如同實質般的目光,帶著審視、懷疑、和冷漠,狠狠地壓在了陳晨的身上。
若是換做普通的凝氣境弟子,在如此恐怖的威壓之下,恐怕早已嚇得兩腿發軟,跪地求饒了。
但陳晨,隻是靜靜地站著。
他的頭,微微低著,臉上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惶恐”與“不安”,但他的腰杆,卻挺得筆直。
他體內的《九幽煉魂訣》,早已自行運轉,在他識海周圍,形成了一道堅不可摧的屏障,將那三股金丹大能的威壓,儘數抵擋在外。
“堂下何人?”
居中的李玄道,緩緩開口,聲音,如同洪鐘大呂,在大殿之內,回蕩不休。
“外門弟子,葉辰,拜見三位長老。”
陳晨躬身行禮,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朵裡,不卑不亢。
“嗯?”
看到陳晨竟然能在他們三人的聯手威壓之下,對答如流,那名刑罰堂的乾瘦長老,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和陰冷。
“葉辰。”他冷哼一聲,聲音尖銳刺耳,“你可知罪?”
“弟子不知。”陳晨抬起頭,臉上露出“茫然”之色。
“不知?”乾瘦長老冷笑一聲,“你一個區區外門弟子,卻與我宗門執法長老王天德之死,有重大牽連!如今,人證物證,都指向王長老勾結魔道,而你,卻是唯一的幸存者!你說,這其中,難道就沒有什麼蹊蹺嗎?”
他的話,充滿了誘導和威脅。
顯然,他根本不相信林月如的說辭,他認定,王天德的死,絕對和眼前這個小子,脫不了乾係!
“回長老話。”陳晨的臉上,適時地流露出一絲“悲憤”和“委屈”。
“弟子本是奉了任務堂張衡長老之命,前往黑風山,斬殺妖狼王。誰知,在任務途中,竟無意撞破王浩師兄,似乎在與人進行某種秘密交易。”
“弟子當時心生好奇,便悄悄跟了上去。誰知,還沒等弟子靠近,就被王天德長老發現。王長老二話不說,便要殺弟子滅口,說弟子窺探了不該窺探的秘密。”
“弟子無奈,隻能亡命奔逃。幸得弟子身懷幾張師門長輩賜予的保命符籙,這才僥幸逃入了一處布滿瘴氣的峽穀之中。”
“後來……後來發生的事情,弟子就不知道了。弟子隻聽到峽穀外,傳來驚天的打鬥聲,和王長老父子那淒厲的慘叫。等弟子壯著膽子出來查看時,王長老他們……就已經……”
陳晨說到這裡,聲音變得哽咽,身體也“瑟瑟發抖”起來,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恐怖的夜晚。
他的這番說辭,與他和林月如商議的劇本,又有所不同。
他將林月如,從這個故事裡,徹底摘了出去。
他將自己,塑造成了一個被無辜卷入,又被王天德追殺,最終僥幸逃生的受害者。
這樣一來,既保護了林月如這個盟友,也讓自己的處境,變得更加值得“同情”。
“一派胡言!”
那乾瘦長老怒喝一聲,猛地一拍桌子,“王長老乃我宗門執法長老,為人剛正不阿,豈會無故追殺你一個外門弟子?我看,分明是你小子,與魔道妖人勾結,殺害了王長老父子,然後,又編造出這套謊言,來欺瞞宗門!”
“來人!”他厲聲喝道,“給我用‘問心鏡’,照一照這小子的神魂!我倒要看看,他的神魂深處,到底藏著什麼肮臟的秘密!”
“是!”
旁邊立刻有兩名執法弟子,捧著一麵閃爍著奇異光芒的銅鏡,走了上來。
問心鏡!
一種專門用來審訊犯人,探查對方是否說謊的低階法器。
雖然不如王天德的“鎖魂鏡”那般霸道,但對於凝氣境的修士來說,依舊是難以抗拒的威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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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說謊,心神波動,就會被問心鏡捕捉到,鏡麵便會發出紅光。
陳晨看著那麵越來越近的銅鏡,心中冷笑。
問心鏡?
想用這種低階法器,來探查我這個修煉了《九幽煉魂訣》的靈魂?
簡直是癡人說夢!
他非但沒有絲毫緊張,反而抬起頭,挺起胸膛,臉上露出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坦蕩表情。
“弟子葉辰,所言句句屬實,甘願接受問心鏡的探查!若有半句虛言,甘受宗門任何責罰!”
他的聲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那兩名執法弟子,將問心鏡,對準了陳晨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