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生一夜未眠,蹲在青瓦屋簷上,嘴裡叼著根狗尾巴草。
晨霧中的太安城像籠在紗帳裡的青玉棋盤,縱橫交錯的街巷間,蒸籠掀開的霧氣裹著肉香嫋嫋升起。
待兩人來到城主府前,隔著老遠便聽見喧鬨。
走近一看,陳長生總算明白為何全城百姓都擠來看熱鬨。
原來,城主府招募家丁需通過“三絕試煉”:包括百丈廊橋不沾露、千鈞石鎖繡花手、萬靈園裡辨仙株。
城主府大門之後,漢白玉廣場上架著百丈荷花池,池中浮橋僅三指寬,晨露在碧葉上凝成明珠;東側立著十尊千斤石鎖,鎖眼卻隻有繡花針粗細;西邊藥園裡千百株靈藥蔫頭耷腦,半死不活。
“這三關考驗皆是針對凡人武功的考核,隻有辨靈藥多多少少與修士有些關係,但是這藥園打理得也太差勁了吧!”
陳長生看著周圍的場景忍不住吐槽道。
旁邊一人聽到陳長生的吐槽,小聲嘀咕道:“兄台有所不知,這城主府近日遭遇變故,原有的護府陣法被破,靈氣泄露才使得靈藥萎靡不振。”
陳長生心中一動,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大約半個時辰後,城主府一位總管從府內走出,抬手平息了人群的喧鬨並說了一通場麵話。
“第一關,踏荷橋。”總管扯著嗓子喊,“需在一刻鐘內過橋且衣襟不可沾露水!”
現場共有三十多名應聘者麵麵相覷。有個虯髯大漢率先施展輕功躍上浮橋,然而剛踩兩腳就撲通落水,引起圍觀者一陣大笑。
“這不是使詐嗎!這木頭樣的浮橋竟是綢緞繡成的!”大漢爬上岸後口中罵罵咧咧道。
餘下的應聘者聽聞此言皆有些驚訝,以綢緞繡成浮橋,那不就是一條布帶鋪在水麵上?這是要招凡人武夫還是修士?
第二個書生模樣的年輕男子明顯是名修士,他躍躍欲試,竟掐起避水訣,彈地而起,輕飄飄落在浮橋之上,看起來十分輕鬆,可沒踏出幾步卻被荷葉上彈起的露珠打了個透心涼。
看熱鬨的人群當即嘩然,“這怎麼連修士也無法通過第一關?往年可沒有這麼難!”
陳長生這才注意到,這三絕試煉遠非常人看到的那般簡單,單說這“百丈廊橋不沾露”,看似平靜的蓮花池,隻有產生一絲一縷的氣流波動,都會引發蓮池的連鎖反應,無論多輕盈的步伐都會使荷葉震顫,宛若通靈一般,故意向落入蓮池之人抖灑露水。
“看我的!”
陸晨突然躥出來。他不知從哪摸出個油紙包,把吃剩的雞腿骨往池中一拋,當即引發荷葉震動,隨即他一躍而起,如柳絮一般飄飛進蓮花池中,足尖輕點浮橋,疾速往前掠去。
更絕的是每當荷葉故意向他噴灑露珠時,他就朝露珠哈氣,滴滴水珠竟立刻凍成了冰晶。
底下百姓哄笑如雷。陳長生看得分明,沒想到這小子竟還有這種手段!
陸晨每次哈氣時,袖中都有道銀光閃過。
“原來這小子也是一名修士。”陳長生暗自驚奇。
陸晨似足下綻開朵朵青蓮,他看似閒庭信步,實則每一步都踩在凍住的冰晶上。待他踏上對岸時,青衫下擺還沾著半片帶露的花瓣。
“這第一關隻說不可沾露水,可沒說不能用什麼手段,我通過了!”陸晨得意道。
“好小子,有點功夫,算你通過!”城主府總管點了點頭對陸晨說道。
“陳兄,我已為你探路,該你上了!”陸晨笑嗬嗬的招呼陳長生上場。
這種小把戲對陳長生來說自然算不上什麼難事,隻見他一躍而起落入蓮池,如履平地一般緩緩一步步走在浮橋上,也不刻意避開荷葉與露珠,隻是自顧自的走著,而身旁的荷葉與露珠似乎是沒有發覺有人存在一般,悄無聲息,片刻後他便走上了對岸。
圍觀者嘖嘖稱奇,不明白他使了什麼手段,竟能將氣息隱匿到如此程度!
“厲害啊兄弟!”陸晨走上來拍拍陳長生的肩膀讚歎道,“我那隻是投機取巧,你這可是真功夫!”
“陸兄點破了第一關的破局關鍵,心思機敏,後來者很輕易就能通過這第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