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生玩味一笑，走上前。
他之所以敢賭，全因識海內那枚溫養的白玉珠，此刻正傳遞出細微的悸動，與他選定的三塊石料隱隱呼應。
他能感知到，這三塊被他人視為“廢料”或“平平無奇”的石皮下，蘊藏著何等驚人的東西。
他指向的第一塊石料，乾癟瘦小，表麵甚至有幾道難看的裂縫，是雲台坊初級區裡幾乎無人問津的貨色。
解石師並不會以貌取石，下刀無比謹慎，刀鋒過處，石屑紛飛，毫無光霞溢出。
圍觀人群中已有人發出嗤笑。蘇塵更是搖頭輕笑。
然而，當解石師一刀切下三分之一，露出內部時，所有的笑聲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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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衝天的光華，沒有狂暴的能量。內裡的玉肉呈現出一種混沌的、仿佛蘊含了星雲漩渦的深紫色，安靜得可怕。
但凡是修為達到一定境界的人，都能感受到那混沌中心傳來的、令人心悸的磅礴吸力與一種古老蒼茫的氣息。
“這……這是……”雲台坊坊主雙眸精光射出，雙手微微顫抖，“蘊含太初之力的龍煞真元？！雖不能直接提升修為，卻是煉器、悟道的無上至寶！其價值……難以估量！”
一片嘩然！
“太初之力？據說是世間萬物誕生的催動者，可助人領悟天地大道，掌控至高無上的偉力！”
“這哪怕隻是極其細微的一縷，其價值也不是其他至寶能比擬的！”
陳長生並未表現得很激動，心中卻是狂濤駭浪，“看來這龍脊戈壁深處真的藏著大秘密！竟會有這等神物！”
不待眾人消化這震撼，陳長生指向第二塊，一塊表麵布滿蜂窩孔洞、仿佛隨時會碎掉的灰白色石頭。
解石刀輕輕觸碰，石衣便簌簌落下。
陡然間，道道銳利無匹的銀色霞光自孔洞中噴射而出，宛如無數細小劍芒，切割空氣，發出嘶嘶聲響！
最終顯露的，是一塊內部布滿了銀色絲線狀龍煞真元的玉料，能量鋒銳無匹，且帶著極強的靈性。
“庚金劍煞！如此精純的量！足夠煉製一柄通靈飛劍的主料！”周天衍失態驚呼，他擅長計算，深知此物對劍修的價值。
最後一塊，是陳長生感應中最模糊卻也最深沉的一塊，外表黝黑且大得出奇，毫無特色。
解石師神色凝重，這塊巨大的石料擺在雲台坊內已有三十餘年，比他加入雲台坊的年月還要久遠，一直無人看中。
解石師下刀如繡花，極其緩慢。
石衣一點點被剔除，始終不見異樣。
眾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終於，在石料最中心，剝開最後一層薄薄的石衣後，沒有光華，沒有氣息，隻有一片絕對的……黑暗！
那不是空無，而是一種吞噬一切光線的、純粹至極的暗。
仔細看去，黑暗中仿佛有無數微不可見的細小星辰在生滅，一種難以言喻的、源自宇宙本源的沉寂與浩瀚之力彌漫開來。
整個解石場鴉雀無聲。
顏鋒瞪大了眼睛，嘴唇哆嗦了半晌，才艱難地吐出幾個字：“……虛空暗髓……傳說能觸摸空間法則的神物！”
這已超出了尋常龍煞真元的範疇，是傳說中的神料！
“古籍記載，龍脊戈壁乃真龍墜落之地，傳說龍遊九天，天生便可掌控完整的空間之力！這莫非是真龍死後遺留下的特殊道果？！”
結果，已不言而喻。
蘇塵臉上的笑容徹底僵住，手中的折扇不知何時已捏得變形。
冥川眼神閃爍，不知在想什麼。
顏書玉美目中異彩連連，深深注視著陳長生。
周天衍則是滿臉的不可思議，喃喃自語：“不可能……計算之外……完全是計算之外……一個賭石坊內怎麼可能同時開出三樣價值無法估量的至寶！”
他此刻很想急忙趕回自家的千星坊內，將所有龍息石解開，若也能開出如此至寶那也值了！
陳長生緩緩吐出一口氣，感受著白玉珠傳來的滿足暖意，麵向眾人，平靜道：“承讓。”
那四千斤龍息玉，以及這場賭石帶來的巨大聲名，都已歸他所有。
龍脊關的這潭深水，因他這個看似不起眼的局外人，驟然掀起了滔天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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