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之上,氣氛凝滯如鐵。
陳長生肋部的烏黑傷口依舊觸目驚心,幽冥劇毒如同附骨之蛆,不斷侵蝕著他的血肉與靈力,帶來陣陣麻痹與陰寒。
他的臉色略顯蒼白,呼吸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紊亂。
然而,他的眼神卻如同萬古寒冰,沒有絲毫慌亂,隻有一種近乎冷酷的平靜與掌控一切的自信。
他緩緩移動著腳步,每一步都仿佛丈量著空間的尺度,暗金色的神火紗衣在體表靜靜流淌,將那試圖滲透的幽冥鬼氣灼燒得滋滋作響。
“鼠輩,你就隻會像陰溝裡的臭蟲一樣躲藏嗎?”陳長生的聲音不高,卻帶著奇異的穿透力,在寂靜的擂台上回蕩,“還是說,你那件破鬥篷,已經讓你連現身的勇氣都沒有了?”
他在激將,更是在逼迫!他在用自己的傷勢和言語作為誘餌,逼迫那隱匿的刺客再次出手!隻要對方動,就必然會露出破綻!
陰影之中,那刺客如同最耐心的獵手,絲毫不為所動。
他借助陰煞鬥篷的力量,如同融化在光線裡,氣息全無,仿佛徹底消失。
他在等待,等待陳長生傷勢加重,等待他靈力不濟,等待他露出更大的破綻。
時間一點點流逝,陳長生肋部的烏黑似乎蔓延了一絲,他的腳步也似乎比之前沉重了半分。
台下,餘素素的心揪得更緊,空明誦經的速度微微加快,石破天焦躁地來回踱步。敖烈抱著雙臂,金瞳中閃過一絲不耐,似乎對這種躲藏的遊戲頗為鄙夷。
其他各州天才也屏息凝神,這種無聲的心理博弈,比直接的廝殺更讓人緊張。
隻有空明似是洞察了陳長生的意圖,他並未給自己療傷,而是讓劇毒繼續蔓延,讓自己順利的陷入必死之局,以身為餌,以期一擊必殺!
高台上,玄誠子長老的神識如同天羅地網,卻依舊難以鎖定那滑不留手的陰煞,他的眉頭越皺越緊。
連他大乘期的修為都無法捕捉,那件陰煞鬥篷的品階已然屬於聖級法寶!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這場對決將陷入漫長僵局,甚至對陳長生的傷勢感到擔憂時——
陳長生忽然停下了腳步。
他不再試圖去尋找,去感知那虛無縹緲的刺客。而是緩緩閉上了雙眼。
一股截然不同的氣息,開始自他體內彌漫開來。
那不再是熾熱的鳳凰神火,也不是鋒銳的庚金劍煞,而是一種……幽深、古老、仿佛能包容萬物又能吞噬一切的——虛空之力!
《青冥裂宇經》被他催動到了前所未有的深度!
丹田深處,那滴早已被他煉化、與功法同源而出的“虛空暗髓”,仿佛從沉睡中蘇醒,微微震顫起來!
一絲絲精純至極、蘊含著空間本源奧秘的暗色能量,自虛空暗髓中流淌而出,順著經脈,融入到他運轉的功法之中,再無聲無息地擴散至他周身三尺……五尺……一丈……直至籠罩了整個擂台!
這一刻,陳長生的“感知”方式發生了本質的變化!
他不再是用眼睛去看,用神識去掃,而是用“心”,用與虛空暗髓共鳴的“空間本能”,去“聆聽”這片擂台空間的“呼吸”,去感受其最細微的“律動”!
在他的“心眼”之中,整個擂台空間不再是空無一物,而是由無數細微到極致的空間粒子構成,它們按照某種玄奧的規則不停地振動、流轉。
鳳凰神火所在之處,粒子活躍而熾熱;他身體所在,粒子平穩而有序;而那被陰煞鬥篷籠罩的區域……
找到了!
在那裡!
擂台西北角,靠近結界邊緣的一片看似空無的區域!
那裡的空間粒子,呈現出一種極其彆扭的“凝滯”與“扭曲”狀態!
就像一幅完美的畫卷上,被人用拙劣的手法強行塗抹上了一塊汙漬,與周圍流暢和諧的空間律動格格不入!
陰煞鬥篷能扭曲光線,規避能量感知,但它無法完全模擬出與周圍環境完全一致的空間粒子振動頻率!
在掌控了虛空暗髓、對空間本質理解更深的陳長生麵前,這塊“汙漬”,如同黑夜中的燈塔,清晰無比!
陳長生緊閉的雙眸猛然睜開!眼中仿佛有幽深的漩渦流轉,洞徹虛空!
“找到你了!”
他低喝一聲,不再保留!全力催動虛空暗髓與《青冥裂宇經》!
“嗡——!!”
一股無形的、卻浩瀚磅礴的空間之力,以他為中心,驟然降臨,籠罩了整個擂台!
在這股力量之下,那原本隱匿於陰影中的刺客,隻覺周身空間瞬間變得如同泥沼般粘稠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