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江邊,微風習習,水光粼粼。三根魚竿斜插在岸邊,釣線筆直地延伸入江心,宛如三條探向水底的細長手臂。
李鵬沉著臉,目光如炬地盯著浮標,時不時地輕抖一下魚竿,動作熟練而專注。姬千鶴則姿態隨意地靠在岸邊,鴨舌帽遮住了半張臉,她手裡的魚竿看似漫不經心,卻又穩如磐石。
蕭雨晴的小魚竿突然猛地一沉,浮標幾乎是一瞬間就沉入了水底!
“千鶴!千鶴!你看!!”他興奮地驚呼出聲,語氣裡的激動幾乎要溢出來,“我好像釣到魚了!”
他手忙腳亂地抓緊魚竿,生怕下一秒魚就會跑掉。那張白淨的小臉上,寫滿了從未有過的緊張和期待。
姬千鶴循聲望去,看著他那副恨不得整個人都撲到魚竿上的滑稽模樣,唇角微微勾起。她慢悠悠地走過去,嘴上仍不忘揶揄:“一條白條而已,尾巴都翹天上了。”
她那雙黑色的眼眸裡,明明流淌著笑意,卻又故作不屑。手臂在空中虛晃了一下,似乎是想伸手幫他,但又及時止住,任由他自己去忙碌。她的指尖輕輕摩挲著褲兜的邊緣,感受著粗糙的布料在掌心擦過,帶來一絲微涼的觸感。
蕭雨晴才不管是什麼“白條”呢,聽到姬千鶴的調侃,他依舊樂此不疲。他小心翼翼地收著線,待那條銀白色的,隻有巴掌大小的小魚被拽出水麵時,他臉上全然是藏不住的驕傲。
“畢竟這是我第一次釣上魚嘛!”他捧著那條活蹦亂跳的小魚,小心翼翼地放進小魚簍裡,那神情仿佛得了什麼珍寶,生怕它受了丁點委屈。
姬千鶴看著他那副喜不自勝的可愛模樣,心裡那抹因疲憊而帶來的煩躁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柔軟和縱容。她上前一步,輕輕地拍了拍他的頭,那動作輕柔得像是安撫一隻小動物。
“是是是,”她的聲音也跟著軟了下來,語氣帶著點無奈又寵溺的低沉,“雨晴最厲害了。”
站在不遠處的李鵬,看著蕭雨晴興高采烈地展示著他的戰果,又瞥了眼姬千鶴臉上那副罕見的,滿是寵溺的溫柔表情,心中突然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他想起了之前在運動和廚藝上的幾次“較量”,兩人每次都是旗鼓相當,不分伯仲。
這種勢均力敵的感覺,以及這段時間和姬千鶴的相處,讓他將姬千鶴視為難得的對手,更是一個值得深交的朋友。
他深吸一口氣,收回視線,目光重新落在姬千鶴身上。
“鶴姐。”李鵬開口,聲音比平時多了幾分鄭重,“我們來比一場?”
姬千鶴瞥了他一眼,挑了挑眉:“比什麼?”
“釣魚。”李鵬指了指江麵,“就看誰釣的魚又多又大。”
姬千鶴不置可否,目光在他和蕭雨晴之間轉了一圈,然後勾起唇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光比沒意思。”她把玩著手中的魚竿,那修長的手指,靈活地在竿身上輕點,發出細微的“嗒嗒”聲,“加個彩頭。”
李鵬愣了一下:“什麼彩頭?”
“贏的人,”姬千鶴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像是狩獵中的猛獸,直直地看向李鵬,“可以提一個……不過分的要求。”
李鵬聞言,眼睛裡燃起了熊熊戰意。他想了想,那張溫和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堅定的神色。
“好。”他斬釘截鐵地回答,“我答應。”
蕭雨晴站在旁邊,看著這兩人之間無形的硝煙,有些擔憂地扯了扯姬千鶴的衣角。姬千鶴隻是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示意他放心。
比賽開始了。
一開始,兩人都是有條不紊。姬千鶴依舊是那副雷打不動的淡然姿態,李鵬則全神貫注,一絲不苟。然而,半小時過去了,姬千鶴的魚簍裡已經有了三條不小的羅非,而李鵬的浮標,卻始終紋絲不動。
李鵬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那張平靜的臉上終於顯露出一絲焦躁。
他忍不住看向姬千鶴:“姬千鶴,你這有打窩的餌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