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座位，幾乎是癱軟在了椅子上。姬千鶴偏過頭，看著他那副被掏空了的、灰敗的表情，少有地，主動開口問了一句。
“怎麼了？看到鬼了？”
蕭雨晴有氣無力地轉過頭，看著姬千鶴那雙帶著些許探究的眼睛，猶豫了一下，還是湊過去，壓低聲音，把剛剛在男生宿舍見識到的那“驚魂一幕”，用一種非常隱晦的方式，跟她描述了一遍。
“……一個，很大的，黑色的……玩具。”他斟酌著用詞。
姬千鶴的眉頭，先是疑惑地一挑，隨即，似乎是理解了那個“玩具”的用途，她那張一向冰冷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微妙的、難以言喻的表情，甚至有些汗顏。
這個傻兔子……怎麼什麼都跟她說。要是被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帶壞了可怎麼辦。
蕭雨晴靠在椅背上，感覺身心俱疲。一上午的奔波，換來的卻是一條條被堵死的路。他閉上眼，想讓大腦休息一下，但那些紛亂的線索，卻像一群嗡嗡作響的蒼蠅，怎麼也趕不走。
一下午的課，他都上得渾渾噩噩。
直到第二節課下課，迎來了下午的大課間。他坐在座位上，依舊沒能想出個什麼所以然來。
一個名字，卻不合時宜地，跳進了他的腦海裡。
柳如煙。
這個名字，幾乎是和姬千鶴的“黑曆史”綁定在一起的。
蕭雨晴記得，之前校慶的時候，就是這個畫著濃妝、一看就不好惹的女生，過來來找姬千鶴的茬。
她從初中的時候，就和姬千鶴不對付。
那時候姬千鶴還不是現在這副模樣，柳如煙霸淩孤立過她，後來反被姬千鶴一個人給揍趴下了。
從那以後，她就一看到姬千鶴，就跟瘋狗見了肉骨頭似的，非要上來咬幾口。
她對姬千鶴的恨意，是毋庸置疑的。
可是……就憑她那個腦子……
蕭雨晴回想起她幾次三番找茬，卻屢屢失敗，暫時很難把她和那個心思縝密、懂得利用輿論的幕後黑手聯係起來。
而且她初中造的謠也真就隻是一張嘴，她敢說還真就有人敢信。
目前就算懷疑到她，也苦於沒有證據。
現在所有已公開的線索，都像一條條繩索，把輿論死死地捆綁在“姬千鶴就是凶手”這個結論上。
還是得回到最初的出發點。
金霖然的噩夢。
她到底，在昏迷前，看到了什麼？
能問出情報的人……
蕭雨晴的腦子裡，立刻就跳出了一個名字——李鵬。
他剛剛從醫院回來。
蕭雨晴一刻也不想等，立刻起身，跑出了教室，直奔隔壁的二班。
李鵬正坐在座位上，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他的臉色很差，嘴唇乾裂，整個人看起來，都憔悴了不少。
蕭雨晴走到他麵前。
李鵬抬起頭，看到是他，眼神複雜地閃躲了一下。
“……你來了。”
“嗯。”蕭雨晴拉了把椅子，在他旁邊坐下，開門見山，“然然……怎麼樣了？”
“還是沒醒。”李鵬的聲音沙啞得厲害，“醫生說，讓她好好休息。”
“李鵬，”蕭雨晴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我知道你擔心然然。但是，我還是要再說一遍。這件事，真的不是千鶴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