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力訓練場的中級區域,時間仿佛被那沉重的力量拉長了。
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麼難熬。
趙坤像一灘爛泥般癱在冰冷的金屬地板上。
2.5倍的重力無孔不入地擠壓著他身體的每一寸。
骨骼在呻吟,內臟仿佛要移位,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肺部的灼痛和喉嚨裡的血腥味。
汗水早已流乾,皮膚因為巨大的壓力而呈現出不正常的潮紅。
最初的劇痛和恐懼過後,是更深層次的絕望和麻木。
他試圖運轉家傳的功法抵抗,但那點微薄的氣血在浩瀚的重力場麵前,如同螳臂當車,瞬間就被壓散。
他連動一根手指都做不到,隻能像待宰的牲口一樣,被動承受著這酷刑般的折磨。
意識在清醒與模糊間徘徊。
他想起自己在家裡的奢華臥室,想起前呼後擁的跟班,想起太爺爺武王級的恐怖威勢…那些往日裡他覺得理所當然、甚至有些厭倦的東西,此刻變得無比珍貴和遙遠。
“放我出去…我知道錯了…真的錯了…”
他無數次地用儘力氣嘶啞求饒,聲音微弱得連自己都聽不清。
眼淚和鼻涕混在一起,糊了滿臉,尊嚴和驕傲被徹底碾碎,隻剩下最原始的求生欲。
十二個時辰,漫長得如同永恒。
當氣密門再次嘶嘶滑開時,趙坤已經連抬眼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隻感覺到那恐怖的壓力驟然消失,新鮮的空氣湧入,刺激著他灼痛的呼吸道。
兩名校衛隊員走進來,麵無表情地將他架起,拖出了這個噩夢般的地方。
外麵的光線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像一攤沒有骨頭的肉,全靠彆人拖著才能移動。沿途遇到的所有人——學生、老師、校工——都停下腳步,用一種複雜難言的目光看著他。
那目光裡有驚懼,有憐憫,但更多的是…活該和敬畏。敬畏的不是他,而是那個將他變成這副模樣的存在。
他被直接帶到了教導主任辦公室。
林猙坐在辦公桌後,正在看一份文件,頭也沒抬。
校衛隊員將趙坤放在一張硬木椅子上,他立刻軟軟地滑下去,隻能勉強用手扒著桌沿,才不至於癱倒在地。
他渾身都在不受控製地輕微顫抖,臉色慘白如紙,眼神渙散,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恐懼。
辦公室裡很安靜,隻有林猙翻動紙張的細微聲響。
這沉默比任何斥責都讓趙坤害怕。
他喉嚨滾動,用儘全身力氣,擠出蚊蚋般的聲音:“主…主任…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我遵守校規…什麼都遵守…”
林猙終於抬起頭,目光平靜地落在他身上。
那目光並不凶狠,卻讓趙坤猛地一個激靈,仿佛又被無形的山嶽壓住,差點從椅子上彈起來!
他死死低下頭,不敢與之對視,身體抖得更厲害了。
“體驗如何?”
林猙問,語氣平淡。
趙坤嘴唇哆嗦著,幾乎要哭出來:“…太…太痛苦了…我再也不想進去了…”
“記住這種感覺。”
林猙放下文件,“下次再犯,時間翻倍。”
趙坤渾身一顫,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不敢了!絕對不敢了!”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小心翼翼地敲響了。
校長老王探進頭來,臉上寫滿了焦慮和不安,額頭上全是汗。
“林…林主任…打擾一下…”
他聲音發虛,眼神躲閃,不敢看癱在那裡的趙坤。
“說。”林猙道。
老王咽了口唾沫,艱難地說道:“剛…剛接到城主府和教育局轉來的通訊…是…是趙家…那邊語氣很不好,質問我們為什麼扣押趙家嫡係子弟,還…還打傷了他們的護衛…要求我們立刻放人,並給出交代…否則就要動用商業渠道製裁我們,還要削減今年的教育撥款…”
他說得又快又急,顯然壓力極大。趙家這種龐然大物的怒火,可不是雲嵐這種小學院能承受的。
趙坤聽到家裡來施壓了,眼底下意識地閃過一絲微弱的希冀,但立刻又被巨大的恐懼壓了下去。他偷偷瞄向林猙。
林猙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仿佛聽到的是天氣預報。
“就這些?”他問。
老王一愣:“啊?主任…這…這壓力已經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