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場堡壘的清晨,不再隻有大牛劈柴的單調聲響。如今,多了金屬與混凝土的摩擦聲、工具敲擊的脆響,以及人們壓低聲音的交流。經過連日的升級改造,尤其是發現了抗戰地堡並獲得那批珍貴的武器後,整個堡壘的氛圍悄然改變。一種更加硬核、更加備戰的氣息彌漫開來,取代了之前那種偏重防禦和苟活的緊張感。
林逸站在倉庫改造成的“軍械庫”裡,麵前的長條桌上,三支保養良好的中正式步槍一字排開,旁邊是黃澄澄的子彈和那幾枚鏽跡斑斑但結構完好的手榴彈。老李正帶著極度專注的神情,用沾了槍油的軟布,一絲不苟地擦拭著槍機。大牛在一旁眼巴巴地看著,搓著大手,像個等待糖果的孩子。
“老李,怎麼樣?這幾杆老夥計,狀態如何?”林逸問道,語氣中帶著難得的鄭重。
老李抬起頭,眼中閃著專業的光芒:“林工,好東西!真是好東西!雖然年代久遠,但用料紮實,保養得法。槍膛線都還清晰,機件動作順暢,就是這撞針彈簧感覺有點疲軟,可能年代久了,得找合適的鋼材想辦法換一個。子彈嘛,油紙封得好,底火看起來沒問題,但年頭太長了,擊發成功率估計要打折扣,得試射才知道。”
林逸點點頭:“穩妥起見,先不急著實彈射擊。重點是先學會操作、保養和戰術動作。這東西響聲太大,一開槍,方圓幾裡地的‘朋友’都得來串門。”他轉向大牛,“大牛,尤其是你,力氣大是好事,但這玩意兒不是燒火棍,講究的是精度和紀律。從今天起,你的首要任務,是跟老李學會怎麼無彈狀態下安全操槍、瞄準、以及快速裝填。先把基本功練紮實了。”
大牛雖然心急,但也知道輕重,甕聲答應:“俺知道了,林工!俺一定跟李師傅好好學!”
小陳和小雅則在另一邊,忙著整理從地堡裡清理出來的一些雜項物資。一些鏽蝕的工具被挑出來準備修複或重鑄,幾本殘破的軍事操典和圖冊被小心地晾曬整理雖然大多字跡模糊),甚至還有幾個鏽穿的鐵皮盒子,裡麵裝著一些看不出原貌的個人物品,無聲地訴說著當年守軍的生活。
刀疤臉和瘦猴負責外圍警戒,他們的眼神比以往更加銳利。擁有了步槍哪怕暫時還不能用)作為底氣,讓他們麵對圍牆外遊蕩的影子時,少了幾分恐懼,多了幾分審視。
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資源更加豐富,防禦更加完善,甚至擁有了反擊的潛力。
然而,林逸心中那根關於“靜默區”的弦,卻越繃越緊。抗戰日誌裡的記載,像幽靈一樣在他腦海中盤旋。八十年前的異常信號,與如今的“靜默區”,真的隻是巧合嗎?
這天下午,當小陳再次嘗試調試那台軍用電台,希望能更清晰地接收到“希望”廣播時,意外發生了。
“……重複……這裡是‘希望’廣播……頻率xxx.xx……當前時間……滋啦……末日紀元第49天……天氣……預計……滋啦滋啦……靜默區邊緣有強烈……滋啦……電離擾動……伴有……異常……磁暴……可能性……滋啦……”
廣播信號變得極不穩定,夾雜著前所未有的、極其強烈的靜電噪音,幾乎掩蓋了人聲。更讓人不安的是,在噪音的間隙,小陳和林逸都隱約聽到了一種……新的聲音。
那不是廣播員的聲音,也不是純粹的靜電嘶嘶聲。而是一種極其低沉、仿佛來自極深地底或極遠空間的、有規律的脈衝式嗡鳴。它斷斷續續,時強時弱,仿佛某種巨大引擎的喘息,又像是……某種無法理解的低語。
“林工!你聽!這是什麼聲音?”小陳臉色發白,指著電台。
林逸湊近喇叭,屏息傾聽。那低沉的嗡鳴,透過強烈的靜電乾擾,若有若無地傳來,帶著一種非自然的、令人心悸的節奏感。它不同於之前任何已知的噪音。
幾乎在同一時間,刀疤臉從圍牆哨塔上發出警示:“林工!有情況!東南方向,大概兩公裡外,有煙!黑色的煙,像是什麼東西燒了!”
林逸心中一凜,立刻爬上哨塔,舉起望遠鏡。果然,在東南方向,城市邊緣的天空中,升起一股濃密的黑煙,位置大致就在之前根據日誌推測的“疑似敵秘密線路中繼點”方向附近!
是巧合?還是……
“能看清是什麼在燒嗎?”林逸問。
“太遠了,看不清!但煙很濃,不像是普通的火災!”刀疤臉回答。
就在這時,那低沉的、規律的嗡鳴聲,通過電台,再次隱約傳來,並且似乎……增強了一絲?
一種強烈的直覺攫住了林逸:這煙,這異常的信號,和“靜默區”有關!那邊肯定發生了不尋常的事情!
“所有人戒備!提高警戒等級!”林逸下令,“小陳,繼續監聽電台,特彆注意那種異常聲音的變化!刀疤,瘦猴,盯緊東南方向,有任何新的動靜立刻報告!”
堡壘內的氣氛瞬間緊張起來。剛剛獲得的些許安全感,被這突如其來的未知變故衝淡了。一種更大的、超越喪屍的威脅感,如同陰雲般籠罩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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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禍不單行。就在傍晚時分,太陽即將落山,天色開始變暗時,負責看守大門的瘦猴連滾帶爬地衝進來報告:
“林工!不好了!外麵……外麵來了一群人!活人!有槍!看樣子來者不善!”
林逸的心臟猛地一沉。最擔心的情況之一,還是發生了。在末日裡,有時候活人比喪屍更危險。
他迅速衝到大門內側的觀察孔。隻見圍牆外,約百米開外,散亂地站著十幾個人。這些人衣著混雜,但大多帶著彪悍之氣,手裡拿著各式武器,從砍刀、鋼管到幾支獵槍和一把看起來像是仿製步槍的長槍。為首的是一個身材高壯、臉上有一道猙獰刀疤的光頭男人,他正眯著眼,打量著梁場高大的圍牆和緊閉的大門,眼神中充滿了貪婪和審視。
“裡麵的人聽著!”光頭男人身邊一個瘦高個扯著嗓子喊道,“我們是‘野狼幫’的!這地方我們看上了!識相的,趕緊開門!把吃的喝的用的,還有女人,都交出來!可以考慮留你們幾個男人一條活路,加入我們當苦力!不然的話,等我們打進去,雞犬不留!”
赤裸裸的威脅,帶著末日裡常見的野蠻和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