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紅色的能量雷暴,如同它毫無征兆地降臨一樣,在持續了將近一個小時後,又毫無征兆地戛然而止。
天空中的能量漩渦緩緩消散,重新露出那片永恒陰沉的暗紅色雲層。戰場上,一片死寂。沒有勝利的歡呼,隻有劫後餘生的沉重喘息和壓抑的呻吟。堡壘內外,到處是雷擊留下的焦黑坑洞、嫋嫋升起的青煙,以及被碳化的喪屍殘骸。能量屏障的光芒黯淡到了極點,如同風中殘燭,但終究沒有徹底熄滅。
靜默區方向,那股狂暴的、吞噬一切的意誌仿佛耗儘了力量,重新歸於一種深沉的、令人不安的寂靜。沒有新的屍潮湧出,沒有新的攻擊降臨。敵人,似乎真的退去了。
戰鬥,結束了。
一種極度的疲憊感,如同潮水般席卷了堡壘的每一個人。身體上的傷痛和精神上的透支,在這一刻徹底爆發。許多戰士直接癱倒在戰鬥崗位上,沉沉睡去,或者望著滿目瘡痍的戰場,目光呆滯。
但活著的人,沒有時間悲傷或休息。殘酷的戰後工作,立刻開始。
“快!組織救援隊!搜索幸存者!尤其是刀疤隊長!”林逸的聲音嘶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急切。他強撐著幾乎虛脫的身體,親自帶隊衝下圍牆。
戰場一片狼藉,焦土、殘骸、扭曲的金屬和凝固的汙血混合在一起,每走一步都異常艱難。空氣中彌漫著臭氧、焦糊肉體和某種奇異的晶體燒熔的混合氣味,令人作嘔。
救援隊分成數個小隊,冒著可能還有零星喪屍或未爆能量的風險,在廢墟中艱難搜尋。不時有重傷但尚存一息的戰士被從屍堆或瓦礫下抬出,引發一陣短暫的、帶著淚水的歡呼。但更多的,是已經冰冷僵硬的遺體。
“這裡!刀疤隊長在這裡!”大牛沙啞的、帶著哭腔的吼聲在一片焦黑的彈坑邊緣響起。
所有人心臟一緊,立刻衝了過去。
眼前的景象讓見慣了生死的硬漢們也倒吸一口涼氣。刀疤臉躺在一個淺坑裡,半個身子幾乎被碳化,左臂和左腿不翼而飛,傷口處一片焦黑,隻有微弱的脈搏和幾乎無法察覺的呼吸證明他還活著。他的臉被熏得漆黑,獨眼緊閉,那柄從不離身的卷刃砍刀,斷成兩截,掉落在不遠處。
“老刀!撐住!撐住啊!”大牛跪在旁邊,想碰又不敢碰,虎目含淚。
“醫療隊!快!最高優先級!”林逸厲聲吼道,同時脫下自己的外套,小心翼翼地蓋在刀疤身上。
專業的軍醫和衛生員迅速趕到,進行緊急處理和包紮。看著刀疤那觸目驚心的傷勢,首席軍醫臉色極其凝重:“生命體征極度微弱,重度燒傷,多處粉碎性骨折,內臟可能也有嚴重損傷……必須立刻進行高級生命支持和大規模清創手術!堡壘的條件……根本不夠!他需要立刻轉移到‘磐石’基地的重症監護室!路上還要有專業的醫療團隊全程監護!否則……撐不過今晚!”
氣氛瞬間凝固。要將一個如此重傷的人,長途跋涉送回基地,風險極大。
“送!”林逸和磐石指揮官幾乎異口同聲,沒有絲毫猶豫。
與此同時,大規模的戰場清理工作也在緊張進行。工程車輛轟鳴著推開擋路的殘骸,戰士們忍著悲痛和疲憊,收斂戰友的遺體,集中焚燒處理喪屍的屍體以防瘟疫。
而最重要的任務,是收集戰利品——那些從晶簇巨像和強大變異體身上散落的大量能量晶體核心晶核)。
這些晶核大小不一,形狀也不規則,但都蘊含著或狂暴或穩定的能量。小的如同指甲蓋,大的堪比拳頭,散落在戰場各處,尤其是在巨像崩潰的核心區域,堆積得如同破碎的水晶礦。
在周教授和小陳的指導下,收集工作有序進行。他們用特製的絕緣容器和能量探測儀,小心翼翼地將晶核分類、封裝。士兵們將找到的晶核放入貼有標簽的金屬箱中,準備運回堡壘進行進一步處理。
經過初步清點,收獲之巨,遠超所有人想象!
“初步統計,收集到的各類晶核總質量超過三噸!其中高純度、高能量級彆的巨像核心碎片就有近百公斤!”小陳的聲音因激動而顫抖,“這些能量……如果能夠安全利用,其價值無可估量!”
如何分配這筆驚人的財富,成了一個現實而敏感的問題。
指揮部內,林逸、磐石指揮官、周教授等人進行了緊急磋商。
“按照戰時條例和貢獻度,這批戰利品應由參戰雙方共同處置。”磐石指揮官率先開口,語氣公正而坦誠,“fop堡壘是主戰場,付出了巨大犧牲,理應占大頭。但我方提供了關鍵的火力支援、技術分析和後勤保障,並且,‘磐石’基地擁有更完善的研究設施和更專業的技術團隊,能夠更快、更安全地破解這些晶核的秘密,將其轉化為實際的戰鬥力。”
林逸點了點頭,他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堡壘目前缺乏深度研究的能力,守著金山不如換成急需的資源和未來的技術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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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提議,”林逸清晰地說道,“所有晶核,按七三分成。七成由貴部護送回‘磐石’基地,優先用於研究和技術轉化,研究成果雙方共享。另外三成留在堡壘,由周教授團隊進行基礎應用研究和應急能源儲備。同時,希望基地能根據研究進展,優先向我們提供基於晶核技術的新式武器和裝備。”
這個方案既顧全了大局,也保障了堡壘的利益,顯得大氣而富有遠見。
磐石指揮官眼中閃過一絲讚賞,鄭重地敬了一個禮:“我代表‘磐石’基地,接受這個方案,並感謝fop堡壘的深明大義!我以個人名譽和職務擔保,研究成果必將共享,支援必將優先送達!”
傍晚時分,一支由三輛裝甲車組成的特彆車隊準備出發。中間那輛經過了緊急改裝,成了移動的重症監護室,刀疤臉躺在恒溫醫療艙內,身上插滿了管子,由一名軍醫和兩名護士全程監護。陪同人員全副武裝,坐在護衛車上,負責安保。
堡壘幾乎所有能動的人都出來送行。氣氛沉重而肅穆。
林逸走到醫療艙前,隔著玻璃看著裡麵那個曾經生龍活虎、如今奄奄一息的戰友,拳頭緊握,沉聲道:“老刀,挺住!堡壘需要你,我們等你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