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穎恩自是不會再留戀喜府了:“放心,我若死在流放途中,不勞喜府派人收屍。我自會用最後一口氣,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
“隻是,我無錯無過,喜府憑什麼無來由地和我斷親?”喜穎恩話鋒一轉,反問道。
柳氏似乎早擬好了說詞:“喜穎恩,你平日仗著你是喜府嫡長女,對我這個後母總是橫眉冷眼。目無尊長、不孝後母,這個斷親的理由,你可滿意?”
“後母?你一個庶妻,地位隻是比下人略高些,連個主子都算不上。居然好意思往自己臉上貼金,自稱是我這個嫡長女的後母?還端出目無尊長這種說詞?”喜穎恩揚手便給了柳氏一個巴掌,“我就算動手打你,也不過是主子在打奴才。”
還是惡毒女配的人設過癮,想打就打。
喜穎恩重重的巴掌聲,引來了四周眾人的圍觀。
柳氏的臉被打得火辣辣的:“你……”
“你什麼你?要和我斷親可以,叫父親來。你還沒有資格。”喜穎恩挑眉道。
原本躲在馬車車廂裡的喜父這才悻悻地走下馬車:“恩兒。”
這個渣爹,龜縮在馬車車廂裡這麼久,終於肯出來了。
喜父本以為自己根本不用露麵,柳氏便可以搞定斷親之事。
可沒料到喜穎恩會這般反彈,喜父瞬間轉換了策略:“恩兒,與你斷親,實屬無奈之舉。為父要為運兒和麟兒的將來考慮。以後他們兩個還要考取功名,你若不斷親,日後恐會影響到他們。”
喜穎運和喜穎麟是喜穎恩一母同胞的兩個弟弟。
本朝規製,喜穎恩身為外嫁女,夫家出事,是不會波及娘家的。
可即使規製如此,喜父仍怕會殃及池魚,一心就想永絕後患。
喜父不想自己的賞衿院院卿之位,有任何一丁點動蕩。
但他不能明說,隻能用喜穎運和喜穎麟做借口。
看著道貌岸然的喜父,喜穎恩有了計較:“女兒願意體諒父親的無奈之舉,女兒願意斷親。隻是……”
“隻是什麼?”喜上眉梢的喜父有些迫不及待。
“隻是盧府全部身家財產已被龍霆衛抄沒,此去北疆一路,無半分銀錢傍身。望父親在斷親前……能給女兒些銀錢。”喜穎恩吞吞吐吐道。
原來是要給錢才肯斷親。
喜父迅速取出袖中的一百兩銀票遞給喜穎恩:“官差恐不會在城門多候,回府取銀錢應是來不及。為父現下隻有一百兩銀票,都給你了。你現在可以簽斷親書了吧?”
喜穎恩接過銀票,還是沒有去接斷親書,而是轉頭看向周身穿金戴銀的柳氏。
喜父順著喜穎恩的目光看去,瞬間明了。
柳氏見喜父靠近要拔自己頭上的珠釵,連忙躲閃:“老爺,這些是妾身自己的東西,你不能……”
“什麼你自己的東西?”喜父拔光柳氏頭上的珠釵,還不忘薅下柳氏手上的手鐲和指環,一並遞給喜穎恩,“恩兒,這些都給你。”
見柳氏周身所有的首飾均被薅光,喜穎恩滿意地點了點頭:“斷親書給我吧。”
之前喜府值錢的東西,已經被自己搜刮光了。
而現在,喜父和柳氏身上剩下的財物也都雙手奉上了。
這回,真是可以斷得乾乾淨淨了。
正在喜父和柳氏歡天喜地地接過喜穎恩簽好的斷親書時,喜府的蔡管家灰頭土臉地趕到了:“大人,府裡遭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