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承諾很快化作實打實的好處,不僅送來令真仙都眼紅的先天五行之靈精華,更有諸多外界難尋的頂級丹藥、仙玉,甚至還有幾縷蘊藏帝級大道感悟的道痕碎片。這份“誠意”,不可謂不重。
孟青雲心知肚明,這既是押注,也是無形枷鎖,將他與天庭暫時捆在一條船上。但他照單全收——眼下,他太缺這些資源來填補實力與眼界之間的鴻溝。
隨著天帝與佛主化身插手,【理】碎片的爭奪戰,被幾位帝級存在默契地移至遠離生靈聚集的遙遠神域之外、無儘虛空之中。具體打得如何,孟青雲並未多問。他篤定,此階段除了他這個與【理】有初步連接的“門外漢”,此界無人能真正執掌這件高維之物。天帝等人主動引開強敵,反給他騰出了喘息與壯大的空隙。
帝級之上的存在暫時離場,留在妖域的西方神域勢力,就交由本地妖族、人族仙門以及雲嵐真仙這類天庭駐守者應付。戰火未熄,卻已從滅世之危,降為一方紛爭。
待天虞山局勢稍緩,卓琳去而複返。仗著對混亂規則的獨特適應,她再入山中,不僅尋回失散族人,也來到孟青雲麵前。
與族人近乎狂熱的膜拜不同,卓琳異常冷靜。她安置好族人後,單獨麵見孟青雲,履行多年前對深淵之音的承諾。
“他托我轉告,”卓琳語聲平靜,琥珀眼眸中掠過一絲追憶,“若遇能引動他所留信物之人,便傳他求救之訊。”她詳細道出被困於雲荒封印深處的“周憶山”。
孟青雲靜靜聽完,隻道:“我與天帝已有約定,待實力足夠,自會親赴雲荒,嘗試解封。屆時,定會尋你所說的周憶山。”
此言一出,卓琳與周憶山之間的因果承諾,便算了結。可她與孟青雲之間的牽連,卻似剛剛開始。
當孟青雲問及其後打算,卓琳答得乾脆:“天虞山非我久留之地。外界人族,尤其是妖域人族的典籍、仙法、修行路數,對我而言皆是新途。我欲回太虛神宗,繼續修行,取長補短。”
對族人奉孟青雲為“神主”一事,她也坦然道:“昔日為聚攏族人、搏一線生機,我將指引前路的周憶山尊為‘神主’,並非虛言。但我知曉,他亦是‘人’,不過來自更高文明。你亦如是。”她看向孟青雲的目光清亮坦蕩,不見卑微敬畏,唯有平等相視,乃至一絲合作者的打量。“待你動身前往雲荒之時,我自會與你同行。”
部分族人選擇留在受孟青雲庇護的天虞山,另一些則願追隨卓琳,離開故土,融入更廣闊的天地。
塵埃落定,喧囂漸遠。
送走卓琳一行,孟青雲終於得閒,直麵自身最大隱患——修為躥升帶來的根基虛浮,以及對高維法則“隻識其表、不明其理”的窘迫。
他先借天帝所賜的先天五行之靈,以混沌之力細細煉化,如老匠補器,一點點彌合道基瑕疵,夯實隱患。同時,不計成本地將諸多神材仙料投入本命飛劍“小金”之中。這柄隨他已久的飛劍,在熔入大量空間晶石、因果絲線等異寶後,靈性大漲,劍身隱現虛空波紋,斬因果、穿虛實之能日增。
服丹參法,體悟帝級道痕碎片中所蘊玄奧……他的眼界與見識,正飛速拓寬。
光陰如梭,山中不知年。
轉眼三十載過去。
這三十年,孟青雲深居簡出,大半心力皆用於夯實根基、參悟【理】之玄妙。外界關於天虞山異變、西方神域入侵的紛擾漸息,轉為各方勢力暗中的博弈。
孟青雲之名,僅在小範圍高層中流傳,對大多修士而言,他仍是謎。
這日,天虞山核心之地那始終繚繞的微弱規則波動,驀地平複許多。孟青雲自閉關處睜眼,眸中神光儘斂,氣息沉凝,再無三十年前境界飛漲帶來的虛浮。
金仙之境,已被他徹底穩固,如石沉淵。
時候到了。
他翻手取出一枚天然銘刻十二元辰星象的令牌——天帝所賜,入十二元辰小世界之憑證。令牌觸手溫潤,隱與遙遠虛空某處共鳴。那裡五行煞氣彙聚,對他這等需海量狂暴能量淬煉混沌之軀者,實為絕佳“洞天”。
他正欲傳訊予同樣在天虞山待了三十年的東方蘇城,此番前往元辰界,他打算帶上這位東方師兄,算是還他多年維護之情。
待孟青雲攜東方蘇城步出天虞山,卻見月烏與阿渺早已候在山緣。
“孟青雲,彆來無恙?”阿渺聲音清脆,雀躍不減。雖仍是孩童模樣,一身妖王氣息卻已渾厚。身旁黑貓形態的月烏靜立。
“你們一直在此等我?”
“你這山我們進不去,消息又發不出來,隻好在外頭乾等。雲嵐給了‘破界梭’後說你要去元辰界,我跟月烏就過來候著啦。這一等,就是兩年。”阿渺心直口快,三兩句道明來意。
月烏取出一物,乃梭形法器殘骸,通體黯淡,裂痕遍布,靈性幾乎散儘,隻從那奇異材質與殘餘的空間波動中,依稀可辨昔日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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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乃‘破界梭’殘骸,”月烏言語簡潔,“當年玄霄破界所用。我與淩華尋覓千年,尋到時已失神效,反惹諸多麻煩,也間接牽連於你。”
“你我之間,何必言此。當年若非師父、碧落仙子與你,我早已隕落皇陵。能有今日造化,從某種因果上說,也是承你與淩華仙子之情。初臨此界,也是你與阿渺出手欲救。此間種種,還須謝過二位。”
孟青雲話音微頓,目光落向那“破界梭”殘骸,尚未細看,便聽萬象棱道:「這東西……怎麼也沾了點【理】之法則?莫非也是【理】之一角?又似不全像,許是那維護員遺失之物。」
孟青雲接過,凝神感知。如今他已能略窺門道,但二者間並無特殊感應,難以斷定。
至於玄霄——那位私煉破界梭、意圖強闖周天星辰大陣的大羅金仙,孟青雲所知不多。見月烏似不願多談,他也暫不追問,待到了雲荒大陸,一切自有分曉。
月烏續道:“此梭已廢,再無破界之能。但煉製材料特殊罕見,蘊有一絲虛空親和之性。我與阿渺商議,想借孟師兄此行十二元辰界之機,尋那離火界的‘三昧真火’火靈,嘗試煉化此梭殘骸,提取其核心菁華,或可助阿渺純化靈力,感悟虛空玄妙。”
阿渺在一旁點頭,眼中帶光:“我如今已是妖王中期,打架可不會拖你後腿。”
孟青雲瞧了瞧揮舞拳頭的阿渺與那破界梭殘骸,心念電轉。玄霄遺物……或可借此感受一番那位“先驅”手段,甚至借萬象棱解析其材之秘。況且阿渺與月烏可信,多兩位幫手,入那未知元辰界,也多一分把握。
他展顏一笑:“有何不可?正好我與東方師兄結伴,多二位相助,求之不得。”
於是,一行四人就此定下。
孟青雲手握元辰令,神識沉入,引動其中禁製。令牌上,十二元辰星象次第亮起,投出一道朦朧光門,門內光影流轉,五行氣息撲麵而來。
“走。”
孟青雲當先邁入光門。東方蘇城、月烏、阿渺緊隨其後。
光門緩緩閉合,四人身影消失其中。等待他們的,是十二座充滿極致五行煞氣、機遇與凶險並存的奇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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