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洞深處，那團被稱之為【理】的碎片依舊在緩慢變幻，如同一個不斷生滅的微型宇宙。
「穩住，實習生！」萬象棱的意念如同定海神針，雖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震顫，卻強行將孟青雲即將渙散的意識核心聚攏。「所見皆真，但你才是此刻此地的主宰！收斂心神，以混沌為橋，以吾為眼，嘗試接觸它，去共鳴！」
孟青雲猛地一個“激靈”，從那無儘的“他我”影像中強行掙脫出一部分注意力。他明白，以自己的理解，想要完全理解甚至掌控這高維智能體【理】，無異於癡人說夢。
但他有混沌之力與萬象棱。
他將體內混沌之力催動，將其化作灰色霧氣，如同擁有生命的觸須，向著那不斷變化的【理】包裹而去。
這不是征服，而是浸染。是讓這絕對秩序與邏輯的造物，熟悉他這縷源自創世之初介於有序與無序之間的“原初”氣息。
過程緩慢而危險。混沌霧氣觸碰到【理】外圍流轉的湛藍色能量光流時，並未被立刻排斥，但也未被接納。孟青雲能“感覺”到，【理】那冰冷龐大的意誌，落在了這片試圖靠近的能量上。
與此同時，萬象棱全力運轉。它無法直接理解【理】的底層邏輯，但它作為曾經的維護者助手，其本質層級並不算低。它開始充當一個極其艱難的“翻譯官”和“緩衝器”。它將【理】那抽象到極致的規則變動，降維模擬成孟青雲能夠勉強理解的意象碎片——他看到空間的經緯線在眼前扭曲、斷裂又重組；看到代表時間的河流時而奔湧、時而倒流、時而分岔出無數支流；看到物質的微粒在“存在”與“虛無”之間瘋狂躍遷……
「嘗試……模擬最簡單的波動……左邊第三道能量流……對，用你的混沌之力，笨拙地模仿它的頻率……彆管意義，模仿形態！」萬象棱急促地指導著。
孟青雲依言而行，調動混沌之力，模仿著【理】外圍一道相對穩定的能量流動模式。他的模仿拙劣而扭曲，充滿了“錯誤”。
嗡！
恐怖的規則反噬之力瞬間沿著混沌之力的連接反饋回來！孟青雲隻覺得自己的神魂仿佛被投入了一個高速旋轉的磨盤，劇痛、混亂！
就在這時，混沌之力那“無序”的特性發揮了關鍵作用。它沒有像有序的仙力那樣被規則之力瞬間湮滅，而是如同一種極具韌性的緩衝層，將那股規則反噬之力吸收、分散、扭曲，化作了無數混亂但不再具備致命威脅的能量亂流，雖讓孟青雲氣血翻騰，神識劇痛，卻堪堪保住了他的性命和連接。
「繼續，不要停……」萬象棱的聲音帶著催促，它正在以孟青雲的性命為代價，進行著最危險的實驗，試圖摸索出與【理】安全交互的“操作指令集”。
一次，兩次，十次，百次……
在無數次失敗的模擬、反噬和萬象棱拚儘全力的緩衝與翻譯下，孟青雲如同在黑暗的迷宮中摸索，偶爾，會意外地觸碰到一個“開關”。
當他以某種特定的方式，用混沌之力擾動【理】外圍某條能量流的末端時，他“看”到，礦洞角落一小塊區域的岩石，其物質結構瞬間變得鬆散，如同經曆了萬年的風化。
當他模仿另一種更複雜的波動時，他感覺到自身周圍極其微小範圍內的時間流速，似乎加快了一絲，又立刻恢複正常。
他永遠無法“擁有”或“煉化”【理】，但他正在以一種笨拙、危險且效率極低的方式，成為一個被【理】“默許”存在的、低級的外部“使用者”。他能做到的，僅僅是向這台高維智能體“申請”執行某些最基礎的功能，並且需要付出巨大的混沌之力和承受反噬風險作為代價。
而在這個過程中，他體內的混沌珠也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趁機瘋狂吞噬著【理】散發出的、以及被混沌之力化解後逸散的純淨高維能量，珠內那片混沌空間劇烈翻騰，似乎在醞釀著某種更深層次的變化。
萬象棱同樣沒有閒著。作為舊時代的智慧造物，它雖與最新科技脫節，但其本質不凡。它貪婪地記錄、分析著【理】散發出的每一絲數據流，試圖補完自身數據庫的缺失，甚至從中解析出更高維度的結構智慧。它成功了……一部分。因為它麵對的【理】本身就不完整，這給了它可乘之機。
最終，孟青雲的意識如同虛脫般從與【理】的連接中退出，臉色蒼白如紙，渾身被冷汗浸透，神魂深處傳來陣陣虛弱感。但他那雙眸子，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深邃，仿佛映照過無數世界的生滅。
他成功了……一半。
天虞山這片被高維法則異化的空間，並未因他的接觸而消失，反而因為【理】被他初步“擾動”而變得更加詭異莫測，規則真空的範圍似乎還在極其緩慢地擴張。
那一直跪伏在地的異化人，此刻抬起頭，看向孟青雲的目光充滿了難以言喻的狂熱與敬畏。他能感覺到，眼前這人族，得到了“神主”造物的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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礦洞之外，規則混亂的區域邊緣。
幾道強橫無比的氣息默契地停在了那片扭曲空間的邊界之外。
太虛神宗的合道老祖看向身旁的黑衣女子：“卓琳道友，此地異變，與你之前所言‘黑淵之秘’，可有關聯？”
被稱為卓琳的黑衣女子，緩緩摘下了兜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