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工城,雍州重鎮,扼守南北商道,自古便是工匠彙聚之地。
城牆高厚,以巨大的青黑條石壘砌,曆經風雨戰火,斑駁中透著一股沉穩堅固的氣息。
城門口車馬轔轔,行人如織,除了常見的商旅百姓,更有許多身著各色工坊服飾、隨身帶著奇巧工具的匠人出入,空氣中也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金屬煆燒、木材切削和礦物混合的獨特氣味。
秋無際一襲白衣,氣質清冷,在這喧鬨的工匠之城中顯得格格不入,卻又自帶一股令人不敢直視的威儀。
她目不斜視,徑直入城,守城兵士欲向幾人收取入城費,但見到她腰間那枚看似古樸的令牌,形製頗似“逍遙王令”,皆神色一凜,恭敬放行,甚至不敢多問一句。
城內景象更是熱鬨。
街道兩旁店鋪林立,多是鐵匠鋪、木工坊、機關鋪、材料行,叮叮當當的敲擊聲、拉風箱的呼呼聲、討價還價聲不絕於耳。
隨處可見展示著刀劍、甲胄、弩機、乃至一些犁鏵農具的攤位。
墨如夢一進入這天工之城,那雙總是躲閃的眸子竟難得地亮了起來,仿佛遊魚入海,雖然依舊低著頭,但視線卻忍不住飛快地掃過兩旁店鋪裡陳列的各種金屬材料、工具和半成品構件,手指微微顫動,似乎在虛空中勾勒著線條。
秋無際將她的反應儘收眼底,心中那份“此女必屬星辰宗”的念頭更堅定了幾分。
她直接領著幾人穿過繁華的主街,拐入一條相對清靜的青石板巷弄,來到一家門麵頗大、掛著“百煉閣”匾額的老字號工坊前。
坊主是一位精神矍鑠的老者,見到秋無際亮出的令牌,亦是態度恭謹,聽聞需求,立刻將後院一間最為寬敞、工具最齊全、且有地火熔爐的獨立工間騰了出來,並言明一切材料儘可取用,費用皆記在賬上即可。
“需要多久?”
秋無際看向墨如夢,語氣平淡,卻帶著無形的壓力。
墨如夢計算了一下秦放所給圖紙上那些複雜零件的數量和精細程度,又看了看這間設施完善的工坊,小聲道:“一會便可。”
秋無際心中驚異,便在一旁找了個乾淨的石凳坐下,竟是一副要在此親自監督的架勢。
落在秦放眼中,那姿態分明是怕自己等人趁機耍花樣或溜走。
秦放心中暗恨,卻無可奈何。
實力差距如同天塹,一旦翻臉毫無勝算。
工間內,很快隻剩下墨如夢與堆滿角落的各種材料,墨若煙想留下幫忙打下手,卻被墨如夢輕輕推開:“煙兒……你去陪師父……這裡,我一個人更快。”
她隻有在麵對這些冰冷的金屬和器械時,才會褪去所有的惶恐不安,變得無比專注和自信。
墨若煙知道姐姐的脾氣,隻得擔憂地退到工間外,和白淺一起守著臉色難看的秦放。
墨如夢深吸一口氣,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而專注。
她伸出雙手,那古樸玄奧的“天工匣”虛影自掌心浮現,光芒大盛,表麵那些玄奧的線條如同活過來一般流動。
地上堆積如山的精鐵、銅錠、以及百煉精鋼,如同被無形的力量牽引,紛紛投入那光芒之中。
墨如夢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多做一點!再多做一點!師父此去京都,前路艱險,絕不能讓他彈藥用儘!
天工匣如同饕餮巨口,將堆積如山的珍貴材料儘數吞入,匣內光芒大盛,仿佛有無數個無形的工匠正在以超越凡塵的手法進行鍛造、淬煉、組裝。
不過半個時辰,光芒漸熄。
石台上,已然整整齊齊地陳列著一支令人瞠目結舌的殺戮軍團:
二十把烏黑鋥亮、線條冷硬的手槍;
十支充滿力量感、槍管修長的步槍;
五支結構緊湊、散發著金屬風暴氣息的衝鋒槍;
而在一旁,大小不一的木箱裡,黃澄澄的子彈如同金色的瀑布,密密麻麻地填滿其中,數量何止萬發!
更彆提那上百枚沉甸甸、散發著毀滅氣息的手雷!
這根本不是簡單的鑄造,而是一個小型的軍火庫憑空現世!
墨如夢幾乎虛脫,臉色蒼白如紙,但眼睛裡卻燃燒著一種耗儘一切後的滿足感。
“師父……這些……應該夠了……”
秦放看著眼前這超乎想象的軍火庫,心中震撼與感動交織……
“嗡——!”
一股無形卻磅礴的威壓驟然降臨,雖無殺意,卻如同冰冷的深海,瞬間淹沒了整個工坊,讓所有人的呼吸都為之一窒。
威壓是秋無際所散發!此時她已站了起來,目光先是掃過那堆滿了石台、散發著冰冷殺伐氣息的奇異造物,那雙美眸裡,清晰地掠過一絲極深的震撼。
此女竟能以凡俗材料,憑空造出如此之多、如此精良、結構迥異於此世體係的兵器?
其效率遠超宗門記載的任何鑄器大師!
這已非“巧匠”可言,這近乎是……造物之主的手段!
星辰宗正需此等驚世之才!
若能得此女,宗門那些塵封的古老機關、對抗星獸的巨型守城器械、乃至修複祖師遺跡……都將成為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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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價值,甚至不亞於一名九境劍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