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先成愣了一下，隨即瞳孔微縮，失聲道：“先生是說……太子？”
“正是。”費名語氣森然：“太子雖庸懦，卻占著嫡長名分，是法定的儲君。隻要他一日是太子，殿下與其他幾位皇子的所有努力，都隻是‘爭’，名不正言不順。唯有他……不在了，東宮之位空懸，這盤棋，才能真正活起來。屆時，諸位皇子各憑本事，陛下……也不得不重新考量。”
盛先成倒吸一口涼氣，心臟砰砰狂跳，下意識地環顧四周，仿佛怕隔牆有耳。
弑兄篡位！
這個念頭他不是沒有過，但從未像此刻這般，被如此直白、如此冷靜地剖開在他麵前。
“先生……此事……此事太過凶險！”
他聲音有些發乾：“一旦敗露，便是萬劫不複！況且東宮守衛森嚴，太子即便再不受待見，也是儲君，身邊豈能沒有高手護衛？如何能得手？”
“誰說要殿下親自動手？”費名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更何必非要強攻東宮，行那刺客之舉？”
他站起身，走到盛先成身邊，聲音低得幾乎隻有兩人能聽見：“太子之位，如今已是風口浪尖。陛下今日之問，看似為難，實則是將太子架在火上烤。清平教這塊骨頭，太子啃不下，自然會有人想啃，也會有人……不想讓他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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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的意思是……”
“二皇子覬覦兵權，五皇子深藏不露，他們難道就願見太子真與清平教聯姻，哪怕隻是名義上，從而得到一股龐大的江湖助力？”
費名循循善誘：“即便聯姻不成，太子今日朝堂上的表現，已然失分。若他再出些‘意外’，比如……突發惡疾，暴斃而亡；或是……遭遇星域餘孽、星辰宗狂熱分子的‘報複’；又或是……在試圖整頓某些他根本無力掌控的勢力時，‘不幸’遇難……”
費名每說一種可能，盛先成的眼睛就亮一分。
“我們需要做的，不是親自操刀，而是……因勢利導，推波助瀾。甚至……”
“甚至可以巧妙嫁禍。二皇子性急，五皇子陰狠，他們都有可能動手。殿下要做的，是洞悉他們的計劃，或者……為他們創造機會，然後……準備好收拾殘局，並在陛下麵前，扮演好那個悲痛、憤怒、一心要為兄報仇的弟弟。”
盛先成聽得心潮澎湃，方才的恐懼已被巨大的野心和僥幸心理所取代。他仿佛已經看到太子倒台，自己離那夢寐以求的位子更近一步的場景。
“先生真乃神人！算無遺策，縱是國師，也不遑多讓！”
他激動地抓住費名的胳膊：“那具體該如何行事？如何能窺得老二、老五他們的謀劃？”
費名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道：“殿下不必心急。眼下第一步，殿下需繼續扮演好‘純孝’皇子，多入宮侍疾，關切父皇身體，對朝政之事，暫不發表意見，尤其對太子，更要表現出兄弟情深。”
“第二步，廣布眼線，重點監視二皇子、五皇子府邸動向，以及……東宮的異常。清平教那邊，也可派人暗中接觸，不必承諾什麼，隻需聽聽風聲，看看冷相儔那頭老狐狸，究竟意欲何為。”
“第三步，等待。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星域異動、天災頻頻、流民四起……這京都，很快就會更亂。亂，才是我們的機會。”
盛先成連連點頭，將費名的話牢牢記在心裡。
“好！就依先生之計！”
他眼中燃燒著野心的火焰，已經忘記了自己是因何惶恐回京，隻覺得眼前一片光明，那把冰冷的龍椅，似乎已觸手可及，那條通往至尊之位的康莊大道，正在他腳下展開。
書房外，秋風掠過庭院，卷起幾片枯葉，打著旋兒，落入漆黑的角落，無聲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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