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惜君猛地從地上坐起,寬大的黑袍拂過地麵,蕩起細微塵埃。她蒼白的臉上,那雙能洞悉人心鬼蜮的眼眸此刻卻盈滿了怒意和一種被冒犯的警惕,死死盯住蹲下身來的秦放。
“你想做什麼?”
聲音冰冷,帶著極強的戒備,甚至有一絲慌亂。
最近這幾日不受控製的窺探,那些溫暖交融、生機勃勃的畫麵,如同烙印般深深刻入她的感知。此刻麵對秦放突然的靠近,她仿佛一個偷吃了糖卻被當場撞破的孩子,心虛與羞惱交織,隻能用更加強硬的冰冷來武裝自己。
秦放被她這過激的反應弄得一愣,伸出的手僵在半空,隨即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收回手站起身:“還能做什麼?看國師大人摔得結實不,需不需要搭把手。看來是我多慮了。”
尹惜君冷哼一聲,彆開視線,不再看他,自行盤膝坐好,試圖調息,但那微微顫抖的指尖和周身愈發虛幻的氣息,顯露出她此刻狀態的糟糕。
ds的提示音在秦放腦中盤點狀況,秦放聽得嘴角微抽,雙手肌肉、神經輕微撕裂,骨骼震傷,縱有白淺的回春術,也還需要4個小時恢複完成。
這黑火藥的穩定性果然是個大問題,炸膛差點廢了手。等接到秋無際,到了星辰宗,找到墨家那對寶貝姐妹,第一件事就是讓她們想辦法改進火藥配方!
還有手雷和地雷全部告罄,也要找到她們才能補充。
一旁的白淺臉色蒼白如紙,氣息微弱,沉浸在深度的調息恢複中,對外界的一切恍若未聞。
那頭吊睛白額猛虎倒是恢複得快,此刻踱步過來,先是小心翼翼地用巨大的腦袋蹭了蹭白淺,發出低低的嗚咽,似乎是在擔心。然後它又轉向秦放,用那顆碩大無比的腦袋討好地頂了頂他的腰側,喉嚨裡發出沉悶而舒適的咕嚕聲,琥珀色的大眼睛眼巴巴地望著他。
意圖明顯至極。
秦放被它這憨態逗得哭笑不得,跟它的主人蕭玲瓏一個樣。於是忍著雙手的隱痛,從物品空間裡摸出幾大塊肉乾,塞進它嘴裡:“吃吧吃吧,這次多虧你了,大貓咪。”
白虎滿意地叼住肉乾,趴到一邊,哢嚓哢嚓地嚼了起來,尾巴愜意地甩動著。
處理好“功臣”,秦放的目光再次落回尹惜君身上。看著她那愈發透明的身影和那隻完全玉化的左手,好奇心終究壓過了剛才碰釘子的尷尬。
“國師大人。”
他斟酌著開口,語氣儘量顯得隻是尋常關心:“你每次動用技能,都要承受身體玉化的代價?”
尹惜君眼皮都未抬,聲音淡漠,仿佛在說一件與己無關的小事:“窺天之道,豈能無代價?”
“每次都是?”秦放追問。
“是。”
“那,敢問國師,”秦放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目光不由自主地掃過她被黑袍籠罩的身體:“除了這雙手之外,還有哪些地方......也玉化了?”
他這話本意確實是出於對剛剛並肩作戰過的“戰友”的一絲關心,以及對這種詭異代價本身的好奇。
然而,聽在尹惜君耳中,卻完全變了味道。
昨夜那糾纏交融的畫麵瞬間湧入腦海,與那句石破天驚的“我渴望……”重疊在一起!
這個登徒子!莫非是在借機打探她的身體隱私?!
他問這些,是不是在想些什麼齷齪不堪的事情?!
“關你何事?!”
尹惜君猛地睜開眼,眸光如冰錐般刺向秦放,聲音裡帶著壓抑不住的羞憤與怒火:“秦星主還是多關心自己的處境為好!”
秦放被她這突如其來的怒火噴得一怔,心裡也躥起一股無名火。這婆娘,脾氣也太臭了!好心當成驢肝肺!
他撇撇嘴,卻聽尹惜君語氣一轉:“你如此關心玉化之事……是否你那令人瞬間恢複如初的能力,施展起來,也需要付出極大的、乃至你難以承受的代價?”
她緊盯著秦放,試圖從他臉上找出一絲破綻,這世上不存在毫無代價的奇跡,尤其是這種涉及生命本源的力量。
秦放心中冷笑,又開始試探老子了。
他立刻擺出和對方剛才一模一樣的冷漠麵孔,用幾乎相同的語氣回敬道:“我又不想救你,關你何事?”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尹惜君呼吸一窒,再次被噎得說不出話,蒼白的臉頰氣得微微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