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踏上通天劍梯的第一級台階,葉辰便感到一股浩瀚如海的天道威壓轟然降臨,並非針對肉身,而是直接作用於神魂與劍心。
四周的景象瞬間變幻,不再是星空,而是置身於一片茫茫無際、劍氣縱橫的虛空。
每一縷流動的氣息都蘊含著不同的劍意,或鋒銳,或厚重,或輕靈,或暴烈……
它們如同擁有生命般,不斷衝擊著登梯者的心神,考驗著其劍心的純粹與堅定。
前方,一些心急的仙尊已然爆發出強大的劍意與之對抗,劍光閃耀,試圖強行破開前路。
然而,越是抵抗,周圍劍意的反噬便越是凶猛,不少人臉色發白,身形搖晃,甚至有人悶哼一聲,嘴角溢血,顯然吃了暗虧。
葉辰眸光平靜,並未立刻釋放自身劍意。
他細細體悟著周圍無處不在的劍意衝擊,感受著其中蘊含的種種劍道真諦。
這些劍意雖雜亂,卻包羅萬象,仿佛是整個仙界無數劍修意誌的凝聚。
“清月,謹守本心,莫要強行對抗,嘗試感悟、容納。”葉辰傳音給身旁的林清月。
林清月點頭,周身泛起清冷的月華,如水中明月,映照著萬千劍意,卻不為所動,保持著劍心的澄澈與穩定。
她的月華劍道本就偏向於寧靜與守護,在這種環境下反而更具韌性。
葉辰則更進一步,他悄然運轉混沌吞天訣,一絲微不可察的混沌氣息彌漫開來。
那衝擊而來的萬千劍意,在觸及這縷混沌氣息時,仿佛百川歸海,其鋒銳、其暴烈、其種種特性,
都被那包容一切的混沌悄然化去大半,隻留下最本源的劍道感悟,被葉辰緩緩吸收、借鑒。
他如同一位經驗豐富的漁夫,在狂暴的劍意海洋中,穩坐釣魚台,不僅不受其害,反而將其當作滋養自身劍道的資糧。
他對劍道的理解,在這種奇特的“洗禮”下,潛移默化地提升著。
兩人步伐不快,卻異常穩健,一步步向上攀登。
很快,便超過了那些苦苦支撐、舉步維艱的仙尊。
越往上,台階越寬,劍意的衝擊也越發猛烈,甚至開始演化出種種幻境。
有昔日強敵持劍殺來,有心魔低語誘惑墮落,有摯愛親朋慘死眼前……無一不是直指內心最脆弱之處。
一名仙尊初期的高手,被幻境中師門被滅的景象所激,雙目赤紅,瘋狂揮劍,最終力竭,
被一道憑空出現的淩厲劍意貫穿仙國,慘叫一聲,身形化作光點被彈飛出劍梯,顯然已受重創。
葉辰與林清月並肩而行。
麵對幻境,葉辰劍心通明,早已洞悉虛實,混沌鼎微微震動,散發出的“定”之力便讓那些幻象如冰雪消融。
林清月則憑借圓滿劍心,月華照耀,萬邪不侵,同樣不受影響。
他們的速度依舊平穩,逐漸來到了劍梯的中段。
此時,仍能留在劍梯上的,已不足三十人,皆是仙尊中期以上的強者,個個氣息雄渾,劍意凝練。
在這裡,劍意的衝擊不再雜亂,而是開始凝聚成形。
時而化作萬千劍氣洪流席卷而來,時而凝聚成手持巨劍的金甲神將攔路,時而又變成無形無質、直刺神魂的意念之劍。
考驗的,已是登梯者劍意的強度、韌性以及對劍道的綜合運用。
一位來自北冥妖域,以剛猛著稱的熊族仙尊,怒吼著顯化本體,揮舞著門板般的巨劍,硬生生劈碎了三尊金甲神將,自身也被震得氣血翻騰,不得不停下調息。
一位瀛洲仙洲的女劍尊,劍法輕靈如夢,身形如蝶舞,在劍氣洪流中穿梭,看似驚險,卻總能於間不容發之際避開,劍尖點破洪流核心,將其瓦解。
葉辰麵對這些考驗,手段則更為從容。
他並未動用吞天劍,隻是並指如劍,隨意點出。
指尖混沌劍氣吞吐,或剛或柔,或分或合。襲來的劍氣洪流被他一指分化瓦解;
金甲神將被一道凝練到極致的混沌劍指洞穿核心,瞬間崩散;
意念之劍更是被其強大的神魂與混沌鼎的守護之力直接碾碎。
他仿佛不是在經受考驗,而是在閒庭信步,以一種近乎“道”的方式,詮釋著劍的運用。
那份舉重若輕的姿態,引得仍在堅持的幾位頂尖仙尊側目,心中震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