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氏將一根牧羊鞭塞到小火手中。
“小火，你如今也是家中的一份子了，我們家不養白吃飯不乾活的人，每個人都要為這個家出一份力氣，所以日後這放水鴨子的活就是你的了。”
小火大眼睛眨呀眨，自己也能為這個家出一份力了？
她眼裡充滿了乾勁道：“好的，嬸子，我一定放好鴨子。”
“那，嬸子事先與你說好，這放好鴨子是你應該做好的事情，對不對？”
小火猛地點頭。
“那，若是放不好，鴨子丟了，鴨蛋少了，是不是該受到懲罰？”
小火歪頭想了想，好像是這個道理。
於是再一次點頭道，“我記住了。”
“那就去吧，如何放鴨子，嬸子已經教過你了，還記得吧？”
鞭子一甩，三十隻水鴨子爭先恐後走出鴨欄，此起彼伏的“嘎嘎”聲從吳家院子一路傳到田間小路，甚是熱鬨。
在一群鴨子後頭還跟著一個比鴨子高不了多少的小女娃，肩上扛著一條長鞭子，偶爾在鴨群兩側揮動著，將不聽話或者掉隊的鴨子趕入鴨群，一群水鴨子搖搖擺擺唱著歌往水塘去。
“小火丫頭你自己能放鴨子啦？”
“是的嬸子。”
“哎呦，真能乾！我家的虎子比你還大呢，整天跟個竄天猴似的隻知道到處野。”
被人誇，小火心裡美滋滋。不禁挺起小胸膛，心中那麼點緊張和忐忑蕩然不存。
“一、二、三......三十。”
這一日小火就在數鴨子中度過，連中午飯都忘記回家吃。
天色漸暗，田埂、山道上都是扛著扁擔和鋤頭歸家的人。
吃飽喝足的水鴨子們扭腰擺臀回到了鴨欄。
小火興高采烈找梅氏交差。
“嬸子，鴨子一隻不少回來了。”
將身上的小背簍小心翼翼放在桌上，“這是今天的鴨蛋。”
梅氏心裡正在為能多一個人機靈的丫頭乾活而沾沾自喜。
可將鴨蛋一數，臉色當即就變了，拔高嗓門道：“不對吧，小火，我早上摸過鴨肚子，今天最少能下十個蛋，可這裡隻有九個。”
這是梅杜娘第一次朝小火這麼嚴肅說話，小火又是著急又是難過。
簍子裡確實隻有九個蛋，她都數了一十遍了，果真少了一個，這可怎麼辦？
“小火，嬸子原本以為你是個機靈的孩子，才將放鴨子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你，沒想到才第一天你就沒做好。我們事先可說好了，做不好可是要受罰的，今日這鴨蛋明顯少了一個，那你可就沒有晚飯吃了。”
小火心中愧疚，可是她已經一天沒吃東西，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了，隻得大著膽子道：“可是我午飯就沒吃，那個不能算罰我的嗎？”
“呃”梅杜娘一時被問住了，這死丫頭，嘴巴還挺利索的。
沒關係，這規矩嘛，可以慢慢修改。
“嬸子我一向大度，念在你是初犯，這次就算了。不過以後你自願不吃飯和受罰可就不能混為一談了。”
“謝謝嬸子，我記住了，一定不會有下回了。”
損失了一個蛋，梅杜娘抓心撓肝，沒什麼好臉色道：“話說再好聽沒用，明日你放鴨子的時候附近草叢裡再仔細找找，指不定那鴨蛋還在那裡。”
小火點頭如搗蒜。
一夜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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