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的小火紅著眼抹著淚，衝出了春花家，路上被虎子攔住了去路。
“他娘的，誰欺負你了，告訴我，我非得揍得他爹娘都不認識。”
虎子上回見小火哭得傷心，還是那年小火被梅杜娘用繡花針縫嘴。
所以能讓小火哭得如此傷心之事，定然不是小事。
小火用力抹了一把止不住的眼淚，咬牙道：“彆擋路，我要去殺個那個把春花害死的負心漢。”
“什麼？”虎子掏了掏耳朵，不敢置信。
“你說春花怎麼了？”
“春花，春花她被害死了，我要替她報仇。”小火眼中燃著熊熊怒火。
虎子終於確定自己沒聽錯，白著臉道“怎麼回事？你先說清楚，我幫你。”
翌日，虎子趕在太陽下山前趕回村子：“小火，確定了他每日天黑前出門，天亮前回他那小屋。”
小火心中已有了主意，讓虎子附耳，仔細與她說了計劃。
後半夜二人一路悄悄摸到了鎮上。
四更天，隻見一道身影腳步虛浮出現在小屋前，趁他開鎖之際，虎子上前一棍子將人敲暈。
小火上前給他套進麻袋中，扛著就走。
“咚咚咚”一陣大力的拍門聲將看門的小廝從夢中驚醒。
揉著眼打開大門，瞬間傳來一陣酒氣。
“哪來的醉鬼，上一邊去。”
被人吵醒，小廝頗感不耐煩，過去踢了踢那醉漢，手中燈籠的光線照到那人臉上，他突然嗤笑了聲，進去叫來兩個小廝合力將人抬進院中。
躲在拐角處的二人對視了一眼，悄然離開。
吳興仁是被一陣刺痛驚醒的，腦袋昏昏沉沉，可身體的異樣，讓他很快清醒。
胸中怒氣翻滾，這是哪個不要命的，竟敢打暈了他，行這不軌之事。
趁對方正沉浸在歡愉中，他一個回手就握住對方的，再一個用力......
春花就這麼走了，春花娘甚至不敢上吳家鬨，給春花留了最後一份體麵，對外隻說是不小心吃了毒蘑菇。
梅杜娘聽說後撇了撇嘴：“短命鬼，就她那尖嘴猴腮的樣，我一看就知道是個沒福氣的，這還好是沒嫁進來，沒得給吳家添了晦氣。”
小火垂眸掩下眼裡翻湧的恨意。她可沒忘記，害死春花也有梅氏一份功勞。
春花頭七這日，虎子帶回來一個消息。
“小火，他最近都沒回那小屋，這個月房錢還沒交，東西都被房主丟到了門外。”
“好，事情應該成了。”
那日小火找吳興仁想為春花討個說法，在小巷外頭聽到春爺的話：“跟了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如何？考慮考慮。”
借著燈籠的光線，她看到春爺懷裡摟著的分明是個男子，而他正不懷好意盯著眼前的吳興仁。
吳興仁當時逃也似的離開，小火沒錯過春爺誌在必得的那種眼神，像頭餓狼盯上了獵物。
春花的墳墓，小火將一捧新鮮的山野泡放到墳前。
“你不知這個時節了，這個山泡多難找，得虧有我，讓你趕上今年的最後一茬。”
“多吃點，吃了甜甜的你再上路，重新找一戶好人家去投胎。”
那個膽小又靦腆的少女，當年帶著她去滑草，她猶豫了許久都不敢去嘗試。
小火看出她眼裡的渴盼，讓她坐在她身後，抱緊她的腰身，倆人一起滑下那道陡坡，那興奮的尖叫聲似乎還在耳邊回響。
“小火，太好玩了，你能不能，再帶我一次呀？”
這麼個微不足道的請求，她問完就臉紅了。
冬天裡，幾個家夥在家憋不住，去田裡抓黃鱔。
春花從來沒捉過黃鱔，興致滿滿。
冬天的黃鱔都躲藏在厚厚的泥層下，她不管手腳凍得僵硬，鼻頭凍得通紅，跟著虎子認真地學如何找洞眼，如何前後夾擊，用何手勢才能鉗住滑不溜丟的黃鱔。
看著大家或多或少都有收獲，她很著急。再一次掏了個大洞之後，終於逮住一條。
她手指緊緊鉗住黃鱔，興奮地像大家展示：“快看，我也抓到了。”
空氣有一瞬的凝滯。
小火揮了揮手，才將鐵蛋將出口的話壓下。
她幾步過去，奪過她手中那條田蛇，爬上田埂默默處理掉。
春花似才反應過來，一聲驚叫後，連滾帶爬一溜煙跑回家去，從此之後再不敢提捉黃鱔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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