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之後,昏迷的女子方才悠悠轉醒。一雙眼眸如墨,澄澈如水,仿若不沾絲毫塵埃,若不是麵容消瘦至極,想必亦是個清麗佳人。
初醒的她神誌尚有些模糊,眼神中透著幾分迷茫,緩緩轉頭環顧著屋內的一切。
恰在此時,房門被人輕輕推開,一名身著青色窄袖絲綢褙子、身材高挑的香嬤嬤端著托盤走了進來,托盤上放置著一碗米粥和一碗濃稠的湯藥。
見床上之人終於蘇醒,香嬤嬤當即喜出望外地“哎”了一聲:“姑娘,你可算醒了,你已昏睡兩日之久,現下身體可有何不適?”
隻見那女子目光中滿是疑惑與戒備,看著來人,並未答話,反而問道:“此地是何處?你又是何人?”
香嬤嬤並未察覺她的異樣,將手中的托盤放置在床頭邊的矮幾上,說道:“你先吃些東西,再把藥喝下,待你用過之後,我再與你細細道來。”
“主持說你此時應當醒來,果真是神機妙算。這是提前為你熬好的粥,你多吃些,也能儘快康複。”
言罷,扶起那女子,將她輕輕倚靠在床頭上,端起一旁的粥碗,便欲給她喂食。
那女子似是有些難為情,自行接過碗勺,道:“多謝,我自己來即可,不知該如何稱呼您?”
那婆子從桌邊移過一張圓凳,在床邊坐下,方道:“我家主人乃是清遠府的福員外,我是老夫人身邊的香嬤嬤。”
說完,用眼神示意她儘快喝粥,見她慢慢吃了起來,接著又道:“那日,我們正往緣來寺廟而去,車夫發現你氣息奄奄地躺在河道邊,用內力才讓你吐出幾口水,你這才漸漸有了微弱的呼吸。”
“老夫人宅心仁厚,讓我和婢女將你抬上車,一路來到寺廟,由方丈為你把脈開藥,吃了兩日,你才得以醒來。”
香嬤嬤麵露疑色道:“不知姑娘因何身負重傷,又緣何落入河中?但說無妨,我家夫人宅心仁厚,若你有何冤屈,必當助你報官雪冤。”
隻見那姑娘咽下最後一口粥,才緩聲道:“實不相瞞,我醒來後,腦海一片空白,全然記不得先前遭遇了何事?”
“但還是多謝你們救我一命,隻是我如今這般模樣,實不知該如何報答你們。”言罷,麵露羞慚之色。
香嬤嬤頗感詫異道:“自己姓甚名誰、家住何處都忘卻了?”
那姑娘緩緩搖頭,蹙眉沉思,驀地,腦海中閃過一個聲音:“翎……兒。”她晃了晃腦袋,痛苦地皺起眉頭。
香嬤嬤憂心忡忡道:“莫急,莫急,慢慢想,想不起來也無妨,觀你身上傷勢,便知往昔日子定然不好過,或許忘卻也是一種福氣。常言道,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也不必過於憂慮,定會好起來的。”
姑娘頷首,輕聲呢喃:“翎兒、翎兒,我似是聽到有人如此喚我?”
香嬤嬤亦跟著念叨了兩遍翎兒:“此名甚佳,那此後我便稱你為翎兒姑娘吧。你先好生歇息,晚些我再為你送來吃食和湯藥。”
從香嬤嬤的言辭中,翎兒能覺察到她並無惡意,反倒頗為和善,她遂漸放下心中戒備,再次感激地道了謝。
香嬤嬤悉心地將人攙扶著躺好,這才端起空碗出去尋福老夫人複命了。
翎兒輕撫著仍舊隱隱作痛的腹部,陷入深思,然任憑她如何苦思冥想,腦海中始終空空如也,毫無所得。
而今唯一的記憶便是香嬤嬤與眼前的廂房了,想得久了,頭又開始疼起來,幸而藥效發作,她又昏沉睡去。
福老夫人聞聽香嬤嬤的稟報,慨歎道:“亦是個命苦的孩子,既然主持言說是善緣,你且去問問她有何想法?若無處可去,可願去福府?我觀她年紀與湘丫頭相仿,回了府中,她倆亦可作伴。”
香嬤嬤道:“我看可行,她雖不記得往昔之事,但我瞧她言談舉止端莊大方,人雖略顯瘦弱,然相貌端正,好生調養後去小姐身旁侍奉正合適。”
福老夫人一行欲在緣來寺做七日法事,而後啟程歸府,香嬤嬤將福老夫人的話轉達給了翎兒。
翎兒未有絲毫猶豫,爽快道:“既承蒙福老夫人不棄,那我便去府上給小姐當個使喚丫頭罷,待我這兩日傷勢痊愈,再去拜謝福老夫人的救命之恩。”
她已然深思熟慮過,自己現今身份不明,無親無故無家可歸,且極有可能不慎撞上打傷她之人,與其這般,不如隨福老夫人回去,至少能有個容身之所。
福老夫人既能令人救了自己,又如此細致入微地安排香嬤嬤前來照料,想來應是個心地善良之人,隨福老夫人回去,想必不會比當下更差。
翎兒凝視著自己滿身的傷痕,還有手上的老繭,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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