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翎姿勢有些怪異地鑽進馬車廂。
上首的滄溟淡淡瞥來一眼。
見鳳翎難得動作輕緩挪過去,在位置上坐好。
“喏,在白鶴床榻上發現的。”
她將順手帶回來的那個會發射機關的盒子遞給滄溟。
“你們要的東西或許在裡麵,不過要當心,盒子裡有機關。”
滄溟看了看那盒子,複又抬眼望著對麵舉著盒子之人。
正當他想伸手接過時,馬車突然一個顛簸,鳳翎連人帶盒子撲進他懷裡。
“閣主見諒,路上突然竄出一條黑狗。”
馬車外傳來鵠鳴的解釋聲。
鳳翎急急起身,迅速退回自己的位置。
“嗷……”
“砰!”
伴隨著一聲驚呼,是鳳翎腦袋磕到車頂之聲。
光聽聲,滄溟都替她覺得疼。
鳳翎一時顧首難顧尾。
要命了,一時大意竟忘記臀下有傷。
“想練就鐵頭功,你選本座的馬車算你選對了。”
瞧瞧這是人說得話嗎。
鳳翎一手扶腰,一手揉著腦袋,疼得齜牙咧嘴,臉色漲紅。
“昨夜不小心中了暗器,今日稍有不便,閣主多擔待。”
滄溟眼神落在角落的那個盒子上,再見她眼下之態,心下了然,不小心嗤笑一聲。
“出息。”
笑聲雖短暫,可鳳翎耳尖,愣是聽出了裡麵滿滿的譏諷意味。
一而再再而三,她也來了脾氣,肅著臉道:
“婢子這也算因工受傷,閣主不體恤一二便算了,怎還好意思笑話婢子。”
這人的同情心莫不是都喂了馬車外那條狗了不成。
“哼,未曾讓你獨自接受任務,是本閣主的明智之舉。
就你這般看個熱鬨也能讓自己受傷,果真領了任務,還不得每月受罰。
如此說來你還得好好感謝本閣主。”
這人“真狗”也。
還想報個工傷,眼下看來彆奢望了,彆說受傷,當真死了,也隻配得一句:“本事不夠,死有餘辜,本座身邊不留無用之人。”
鳳翎眼珠一轉,得給自己謀些福利才行,不然怎對得起她受的傷。
滄溟就見眼前之人,一會兒咬著後槽牙,麵色寒如冰。
轉瞬又軟化了表情,眉眼彎彎望著他。
變臉之快歎為觀止。
直覺告訴他沒好事,他立馬警覺。
“閣主最是有君子之風,先前婢子身子虛弱,您還特意將小榻讓給婢子,眼下這情形,想必您老定是看不過眼的,就將小榻再讓給婢子一回吧。”
言罷,那雙如小鹿般純淨的雙眼,飽含著期待望向滄溟。
滄溟不記得自己何時起的身,隻是待反應過來時,他已然端坐一旁位置之上。
再看著小榻上的女子毫無形象地趴著,臉上更是難掩喜色。
他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頭。
她莫不是使了什麼蠱惑人心的手段?
肯定是了,滄溟沒好氣地閉眼打坐。
還說他老,她哪隻眼睛看出他老了?
簡直不知所謂。
越想胸腔的怒火越是蹭蹭高漲。
再不壓下去,恐要引得毒發。
半日後馬車進了上京城。
當鳳翎仰頭望著‘金風玉露’四個燙金大字時,腦袋有一刻是發懵的。
誰人能告訴她,那位氣質絕佳,事事講究,神秘莫測的滄溟。
他他他,竟然是......
鳳翎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居然會是這樣一位閣主。
金風玉露甚是壯觀,僅前頭迎客的主樓便有五層之高。
進入後院更是彆有洞天。
水榭亭台暫且不提,各類雅院、閣樓錯落有致,無一處不精雕細琢,既不失恢弘大氣,亦不失雅韻細膩。
鳳翎暗暗咋舌,到處都充斥著金錢堆砌的味道。
腦中隻餘一字,那便是“豪”。
穿過一片梅花林,再經一條幽靜的長廊,院中最深處矗立著一座小院。
“天涯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