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誌遠心裡舒了口氣,連連點頭。
何文明先是感謝廠長,接著又說:“現在技術科的人都很有乾勁,有三個已經找到新工作的職工我也做了思想工作,讓他們回來了,大家都準備在江廠的帶領下儘快攻克研發任務。”
江振邦嗯道:“回來的也可以考慮補發一個月工資,你自己做主。”
眾人閒聊之餘談的依舊是工作,王輝忽然道:“羅廠…羅誌餘他們都沒來吃飯,應該是在辦公室打電話。”
“由他們去告狀吧,我不是不講人情,也沒必要非得讓他們辭職,但他們要是繼續對抗改革,那這就不以外物而轉移了。”
陳玉彬一聽江振邦說這話,立刻沒什麼胃口了,放下筷子,表情凝重警告道:“那你也不能打人!你要是再敢動手,不管打誰,我第一個叫警察!”
江振邦哈哈一笑,承認錯誤,並發誓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眾人聽完也沒安心多少,更覺得他能屈能伸,靈活多變。
……
“走,你們看好家,我們早點去車站接人。”
午飯後,何文明和閆曉芳留守廠裡,江振邦則帶著陳玉彬、王輝、高誌遠,以及三十個從廠裡挑出來的能歌善舞的男女職工,組成了歡迎隊。
他們坐上廠裡的一台鬆陵客車,朝著興寧火車站駛去。
下午兩點,抵達火車站,一行人下了車。
高誌遠麻利地指揮著那三十個男女職工,在出站口找了個顯眼的位置,拉起“熱烈歡迎奉陽工業學院專家教授蒞臨我廠指導工作”的橫幅。
然後,職工們無論男女,每人都捧起鮮花,其中一個氣質好的中年女員工站在C位,先是帶著眾人開嗓,接著便合唱排練《友誼地久天長》。
這引得不少旅客駐足觀望。
江振邦站在旁邊看了一會兒,覺得效果還不錯,滿意地鼓掌又豎起大拇指,跟陳玉彬、王輝二人小聲聊起天來。
這種形式主義的東西,有時候就是必不可少的。
沒過多久,一輛黑色的桑塔納駛了過來,停在不遠處。
“陳局來了。”陳玉彬提醒一句。
江振邦點點頭,與陳玉彬、王輝一同迎了上去。
車門打開,陳愛軍一邊接著電話,一邊下了車,眉頭微微皺著。
江振邦三人很有眼色地停住腳步,在旁邊耐心等著,沒有上前打擾。
站前廣場上人聲嘈雜,但陳愛軍的聲音不大,可那幾句關鍵的話卻清晰地飄了過來。
“嗯……他動手打人了?”
“羅誌餘被打暈了?另外兩個每人也被踹了一腳?”
陳愛軍說話時,眼睛一直若有若無地瞥向江振邦,
江振邦特意沒換衣服,中午在食堂扒飯的時候,還故意把襯衫上的幾個鞋印子又拍了拍,讓灰塵更均勻一些,現在看著就像是被人踹了好幾腳後留下的陳年舊跡。
“我知道了,他本人就在我旁邊,我問問他。”
最後,陳愛軍掛斷了電話,大步上前,表情嚴肅:“說說吧,怎麼我前腳剛走,後腳你們就打起來了?”
江振邦歎息一聲,懊惱又自責:“情況在電話裡您都聽到了,現在您也親眼看到了,我就不展開說什麼誰打誰,誰先動的手了……丟人呐。”
你好意思說嗎?你也知道丟人?!
王輝老頭直接扭過頭去,可能是煙癮犯了,直嘬牙花子。
陳玉彬麵無表情。
陳愛軍皺眉道:“那你想說什麼?能說什麼?”
“我隻說一件事!”
江振邦則正色道:“在這個突發情況發生後,錦紅廠黨委已經開會形成統一意見,免去羅誌餘、李東升、宋忠寶三人的副廠長和黨委委員職務。而且,大家認為最好還是請局裡出麵,給他們換個單位,調離錦紅廠,否則肯定會影響後續改革工作。”
言罷,江振邦將手上一個薄薄的文件袋遞了過去:“這是黨委會決議的正式行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