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穀之內,寒氣未散,那簇扶桑金焰依舊在陣法邊緣靜靜燃燒,與彌漫的太陰星力形成微妙的平衡。陸壓盤坐於玄冰之上,依照雲清所授的調和吐納之法,引導著體內煥然一新的太陽真火緩緩運轉。
每運轉一個周天,他都感覺自己的力量凝實一分,那困擾他無數元會、如同跗骨之蛆的灼痛與煩躁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通透與掌控感。真火依舊熾熱,卻不再狂暴,仿佛被馴服的烈馬,心隨意動。他甚至能清晰地感知到外界太陰星力的流動,那種陰陽對立帶來的刺痛感大大減弱,反而隱隱有種相生相濟的玄妙感應。
這不僅僅是治愈隱疾,這幾乎是一場蛻變!
他睜開眼,看向不遠處正在調息恢複的雲清,目光極其複雜。有劫後餘生的慶幸,有對神秘醫術的震撼,更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折服。
想他陸壓,身為妖族太子,天帝帝俊之子,根腳高貴,天生掌控太陽真火,地位尊崇,何曾將尋常修士放在眼裡?便是那些洪荒大能,他也多半平輩論交,甚至因其性情乖張、實力強橫,多數人還要讓他三分。
可眼前這位自稱“雲清”的散修,不僅一眼看穿他帝俊太一都感到棘手的隱疾,更以種種聞所未聞的手段,引動太陰星力,借助巫族幼童的極寒本源,輔以玄奧針法,硬生生將他從走火入魔的邊緣拉了回來,並為他指明了陰陽調和、更進一步的康莊大道!
這份恩情,太大。
這份手段,太高。
更重要的是,雲清身上那種迥異於洪荒主流修行體係,卻又直指生命本源、蘊含無限造化生機的“道”,讓他看到了超越現有桎梏的可能。他體內的太陽真火,在對方那股奇異能量藥靈查克拉)的滋養下,變得前所未有的溫順與充滿活力。
一個念頭,如同野火般在他心中燃起,並且迅速蔓延,無法遏製。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略顯淩亂的金袍,走到雲清麵前。
雲清也已調息完畢,睜開眼,平靜地看著他:“太子殿下感覺如何?”
陸壓沒有回答,而是深吸一口氣,在雲清、輝夜以及剛剛被允許進入陣內、一臉好奇的玄旻注視下,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舉動——
他,這位高傲的妖族太子,天帝之子,對著雲清,緩緩地、卻是無比鄭重地,躬身一拜!
這一拜,並非普通的禮節,而是洪荒中弟子對師長,或者晚輩對極為敬重的前輩,才會行的大禮!
“雲師!”陸壓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誠懇與堅定,“救命之恩,點撥之情,陸壓銘記五內,無以為報!父皇寶庫之物,雖珍稀,卻不過是外物,難表陸壓心意之萬一。”
他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著雲清,那金色的瞳孔中,燃燒著一種名為“追求”的火焰:“陸壓願摒棄太子身份,追隨雲師左右,學習醫道,探尋生命本源之奧秘,懇請雲師……收我為徒!”
此言一出,連一旁清冷如輝夜,眼中都掠過一絲驚詫。玄旻更是張大了小嘴,看看陸壓,又看看自己師父,腦子有點轉不過彎來。這個剛才還痛苦翻滾、氣息恐怖的大哥哥,居然也要拜師父為師?
雲清也是微微一愣。他料到陸壓會感激,會履行承諾,卻沒想到這位心高氣傲的金烏太子,竟會直接提出拜師。
“太子殿下言重了。”雲清沉吟道,“你身份尊貴,乃天帝之子,妖族儲君之一。拜我為師,恐惹來非議,於你,於妖族,皆非易事。且我之道,重在濟世救人,調和陰陽,與殿下所修霸道熾烈的太陽真火,看似殊途。”
“雲師此言差矣!”陸壓急切道,此刻他哪裡還有半分太子的架子,更像是一個急於求道的學子,“身份地位,不過是虛名枷鎖!正因我所修太陽真火過於霸道,易傷己傷人,才更需要雲師這般調和陰陽、洞悉本源的大道指引!今日經曆,讓陸壓明白,力量絕非隻有毀滅與征服一途,生機造化,調和萬物,同樣是通天大道,甚至……更為廣闊!”
他眼神熾熱:“至於父皇與妖族那邊,陸壓自會去說明!我相信,父皇若知雲師手段,也絕不會阻攔!求雲師成全!”
他看著雲清,目光坦誠而執著。他是真的被雲清的醫道所折服,也是真的看到了這條道路對他自身、乃至對整個妖族可能帶來的深遠影響。若能掌握這種調和陰陽、治愈本源的手段,妖族的整體實力和生存能力,必將提升一個層次!
雲清看著陸壓,他能感受到對方話語中的真誠與決心。收下陸壓,利弊都很明顯。
利在於:可以更深入地了解妖族,獲得妖族龐大的資源和支持,尤其是關於能量本質的研究資料。陸壓本身天賦極高,若能引導其將太陽真火融入醫道,或可開創出“火焰淨化”、“真火煉丹”等全新的分支。
弊在於:勢必會卷入妖族與巫族,乃至與其他洪荒大能的紛爭之中。他一個外來者,根基淺薄,貿然與妖族綁定過深,風險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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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轉念一想,自己來到洪荒,本就是為了探尋更高道途,解決神樹汙染,傳播醫道。閉門造車絕非良策,與各方勢力接觸、合作乃至博弈,是不可避免的。收下陸壓,便是在妖族中釘下了一顆重要的棋子。
而且,陸壓的心性,經過此次磨難,似乎也有所轉變,少了幾分乖戾,多了幾分對力量的敬畏與對“道”的追求。
“師父,”這時,玄旻小聲開口道,“這個……陸壓哥哥,好像真的很想跟您學……”
雲清看了看眼神純淨的玄旻,又看了看目光堅定的陸壓,最終微微一笑。
“大道無私,有教無類。既然太子殿下誠心向道,不畏艱難,我若再推辭,反倒顯得矯情了。”
他神色一肅:“陸壓,你既願入我門下,需守我門規。一,不可恃強淩弱,濫殺無辜;二,需懷仁心,以救治蒼生為己任;三,勤修不輟,精研醫道。你可能做到?”
陸壓聞言,大喜過望,毫不猶豫地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弟子陸壓,拜見師父!門規戒律,弟子定當謹記,永世不忘!”
“起來吧。”雲清受了禮,將他扶起,“你既入我門,便與玄旻一樣,是我座下弟子。你年長為先,是為師兄,玄旻為師弟。你二人一陰一陽,一寒一熱,正好相互印證,共同精進。”
“是,師父!”陸壓起身,看向旁邊還有些懵懂的玄旻,臉上露出一絲溫和的笑意,主動拱手:“玄旻師弟。”
玄旻連忙笨拙地回禮:“陸、陸壓師兄。”
看著這新收的兩位弟子,一位是巫族未來希望,身負祖巫本源;一位是妖族太子,掌控太陽真火。雲清心中感慨,他的醫道傳承,在這洪荒世界,算是真正邁出了堅實而奇特的第一步。
他對陸壓道:“你傷勢初愈,本源還需溫養。便先隨我在此地修行,鞏固境界,同時,為師也將醫道基礎,以及那‘陰陽引氣’之理,細細傳授於你。”
“謹遵師命!”陸壓恭聲應道。
自此,妖族太子陸壓,自願追隨雲清,成為了他座下第二位親傳弟子。這個消息一旦傳開,必將震驚整個洪荒,也標誌著雲清這個“異數”,更深地嵌入了洪荒世界的命運軌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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