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鋒在日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寒光,對準楊定峪那顆幼小的頭顱,狠狠劈下!這一刀蘊含了疤麵人全身的勁力,勢大力沉,莫說是一個孩童,便是壯漢在此,也定是身首分離、絕無幸理!
就在這千鈞一發、生死立判之際!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疾逾奔雷,他身著玄黑勁裝,與昏暗的天色幾乎融為一體,頭戴寬簷鬥笠,遮住了大半麵容,仿佛自天邊垂落的一道黑色閃電,又似從地裂竄出的索命幽影!
隻見那黑色身影瞬間掠過數十丈的荒蕪之地,在殺手刀鋒即將觸及孩童發絲的刹那,已然精準無比地切入兩者之間狹窄的生死縫隙。他腰間那柄東瀛武士刀不知何時已然出鞘,刀光乍現,如同暗夜中驟然亮起的一道匹練寒虹!那刀光不起眼,卻帶著一股斬斷因果、了卻生死的決絕意誌,自下而上,逆勢撩起,精準無比地迎向那劈落的致命一刀。
“鏘——嚓!!!”
一聲震耳欲聾、令人心膽俱裂的金鐵交鳴猛然炸響,緊接著是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聲與皮革撕裂的悶響。
在孩童驚愕圓睜的雙眸中,在周夫人絕望而模糊的淚眼裡,在周圍殺手瞬間凝固的表情下——那疤麵殺手連同他身下那匹雄健的高頭戰馬,竟被這後發先至、凝聚無匹刀意與絕對力量的一擊,從中齊齊整整地一分為二!
刀鋒過處,人馬俱裂,滾燙的鮮血如同壓抑已久的噴泉,轟然衝天而起,破碎的內臟、撕裂的殘肢、混合著熱氣的馬屍,四下拋飛,將周圍的黃沙染得一片狼藉猩紅。
而那鬥笠客,卻已在血雨潑灑而下之前,手腕輕旋,長刀已然悄無聲息地歸入鞘中。動作行雲流水,仿佛方才那石破天驚的一斬,隻是隨手拂去了一片沾染衣襟的落葉。
寬大鬥笠的陰影下,完全看不清他的麵容表情,唯有一股凜冽殺氣,混合著沉穩如山、深不可測的氣度,瞬間彌漫開來,震懾得全場一片死寂。
“多……多謝恩公!”周夫人死裡逃生,脖頸間深紫色的勒痕觸目驚心,她劇烈地咳嗽著,掙紮爬起,不顧一切地撲過去,緊緊抱住已經嚇呆了的兒子。母子倆驚魂未定,相互依偎著,縮回到相對安全的木屋殘垣角落,身體仍因後怕而不住顫抖。
高崖之上,皮嘯天那雙渾濁的眼珠瞳孔驟然收縮。他死死盯著下方那突然出現、一招便斬殺了自己得力手下的鬥笠客,眼中精光爆閃,震驚之餘,一股難以抑製的狂喜瞬間湧上心頭!
“終於……終於上鉤了!”他心中狂吼,一股獵殺頂級獵物的興奮感衝上頭頂。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他立刻將手中的西洋鏡扔給身旁手下,反手抄起他那張特製的鐵胎強弓,另一隻手已從箭壺中抽一把支通體黝黑、唯有箭鏃閃爍著幽藍寒光的特製破甲箭!弓開如滿月,箭尖直指下方那道黑色身影,體內陰寒內力瘋狂灌注於箭矢之上!
箭矢離弦,發出淒厲的尖嘯,速度快得隻留下數道黑色殘影!
與此同時,他身邊旗令官手中黑色令旗猛揮!
“嗡——!”
令人頭皮發麻的弓弦齊鳴聲再次撕裂空氣,比之前更加密集,更加狂暴!無數閃爍著幽冷寒光的箭矢,如同傾巢而出的毒蜂,瞬間遮蔽了鬥笠客上空的天空。
箭矢帶著淒厲的鏑鳴,從四麵八方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箭網,向著那剛剛收刀入鞘、看似毫無防備的黑色身影,鋪天蓋地籠罩而下!箭矢數量之多,覆蓋範圍之廣,速度之快,角度之刁鑽狠辣,幾乎封死了所有可能閃避的空間!
麵對這毀天滅地、足以將鋼鐵撕成碎片的箭網,鬥笠客身形穩如磐石,竟似腳下生根一般並不閃避。他甚至沒有抬頭去看一眼那漫天而來的奪命箭雨,鬥笠更是微微低垂。
然而,就在第一波箭矢將至的瞬間,他動了。
腰間東瀛武士刀第二次出鞘。但這一次,刀勢與之前那凝聚一點、斬斷一切的風格截然不同!
刀鋒如同初春時節於料峭寒風中驟然綻放的萬千梨花,花瓣細密,看似柔弱卻瞬間連成一片無瑕的白;又似九天銀河決堤,傾瀉而下的不再是水流,而是無窮無儘、璀璨奪目的冰冷星輝!他的身形似乎依舊站在原地未動,又仿佛在方寸之地化作了無數虛實難辨的殘影。
那柄東瀛武士刀在他手中,已不再是凡鐵兵刃,而是化作了繞體疾飛、靈動無比的流光!刀光層層疊疊,循環往複,密不透風,在他身體周圍一尺之地,構築起一道肉眼可見、由純粹刀罡形成的、絕對無法逾越的銀色壁壘!
“叮叮叮叮叮——!!!”
無數清脆、密集的撞擊聲,如同盛夏最狂暴的雨點以極限速度敲打在薄薄的玉盤之上,聲音連成一片尖銳的鳴響,幾乎要刺破耳膜!撞擊處,火星四濺,如同驟然綻放的絢麗煙花,每一支足以洞穿鐵甲、摧金斷玉的利箭,在觸及那看似柔和縹緲、實則堅韌凝實無比的刀光壁壘時,都如同撞上了無形的銅牆鐵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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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鋼打造的箭頭瞬間扭曲、變形、甚至崩碎成粉末。箭杆或被淩厲的刀罡彈飛,歪斜著插入四周沙地,或被高速旋轉的刀光絞成齏粉,化作漫天飛舞的木屑與鐵渣……
竟無一支箭矢,能穿透那層看似薄如蟬翼的光幕,更彆說觸及他的衣角半分。他立於箭雨風暴的最中心,身形穩如山嶽,刀光流轉不息,將“天”字第一號大內密探的絕世武功與深不可測的內力修為,展現得淋漓儘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