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嬌俏公主拿太監當人筆使,更在曹正淳眼皮底下寫出閹狗快走,逼得老閹貨含恨退走,梁上的成是非心頭快意翻騰,若非身處險境,幾乎要撫掌叫好。
強忍笑意間,肩上破布悄然滑落一截。殿內燭火通明,那布條之影被拉得細長,如墨蛇般投在閹狗快走的屏風上。
雲蘿正自得意,眼角瞥見屏風上晃動的陰影,她不動聲色,揚聲對殿外吩咐:都退下。無本公主傳喚,不得入內。待殿門合攏,又轉向貼身丫鬟:小奴,去兌盆熱水來淨手。
小奴應聲而去。
殿內唯餘雲蘿與那詭譎暗影。
確認四下無人,雲蘿唇角勾起頑劣弧度,信手抄起青玉茶盞,皓腕猝然一抖——
咻——啪嚓!
茶盞破空直射梁間。
成是非正自偷樂,哪料這金枝玉葉出手如此果決。勁風撲麵,倉促間足下一滑,驚呼著頭下腳上栽落下來。
他地摔在厚毯上,雖未受傷,卻也灰頭土臉。
哎喲喂……成是非揉著腰胯齜牙咧嘴,甫抬頭,便撞進一雙亮如星子的眸子。
那鵝黃宮裝的少女俏立眼前,嘴角噙著促狹笑意。
成是非心頭警鈴狂震,一個鯉魚打挺躍起,扭身欲撲向長窗。
想溜?雲蘿反應極快,玉指如鉤揪住他後領破布。力道雖不大,卻刁鑽異常。
成是非急思脫身之策,眼珠一轉,計上心頭。
他順勢停下,捏著嗓子怪腔怪調:哎喲喂!哪家姑娘這般盯著漢子看?莫不是犯了花癡病?
雲蘿何曾受過這等輕佻調笑,她瞪著這衣衫襤褸卻嬉皮笑臉的家夥,驚疑不定。一絲慍怒染紅嬌頰,秀目圓睜:好個狂徒!本公主這就喚侍衛……
且慢!成是非忙擺手堆笑,誤會!小人迷了路,借房梁歇腳罷了……口中敷衍,暗催內力。豈料心緒激蕩,體內浩瀚內力也自生感應,微微鼓蕩。
霎時間,奇景驟現,成是非脖頸、手臂皮肉下泛起淡金微芒。無數細密金字自經脈穴竅浮現流轉,將他映得如同身披金霞。
你……!雲蘿從未見過這等景象,美眸瞪得溜圓,震驚與好奇交織閃爍。
她目光在金光流轉處流連不去,聲音帶著驚奇:迷路?你這路迷得古怪!說!這些發光的鬼畫符是何妖法?
成是非低頭一看,一股顯擺欲油然而生。他挺直腰板,擺出高深模樣:
呔!連我都不識得?他指向屏風上一代英雌四字,你既自詡英雄……
雲蘿不屑撇嘴:是一代英雌!你這人連字都不認得?
是極是極!成是非順杆就爬,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江湖人稱拳霸四海,腳踢九州,玉樹臨風賽潘安,威龍大俠——成是非是也!
他一口氣報完名號,得意晃著金光流轉的手臂,此乃江湖失傳的武功秘訣!現下嘛……他揉著咕咕作響的肚皮,大剌剌坐下倒茶,本大爺餓了,弄些山珍海味來,爺一高興賞你一招半式。
雲蘿聽罷這浮誇自吹,笑出聲:好個吹破天的牛皮!適才隨手一招便將你打落塵埃!武功稀鬆至此,也敢妄稱?
成是非麵不改色,灌了口冷茶:小丫頭見識淺薄!我故意露出破綻試試你的警覺性。嗯,還算湊合。
雲蘿玩心大起:既然你武功這麼好,本公主正好筋骨發癢,拿你鬆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