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是非隻覺背後銳風襲體,迫不得已,猛地一個“懶驢打滾”,身形如陀螺般急旋,狼狽不堪地落入下方一處空曠院落,在地上連滾幾圈才化去衝力。他連忙舉手喊道:“等一等!暫停!我有話說!”
烏丸飄然落地,身形穩健,通過方才追逐,他已試出這小子內力雖古怪雄渾,卻運行生疏,步伐章法全無,心下更多了幾分戲謔鄙夷,便倒提血刃大刀,冷笑道:“小子,死到臨頭,還有何遺言?”
成知行眼見烏丸右手那柄血色大刀寒光四射,邪氣森森,知是絕世利器,不敢硬接。他腦中靈光一閃,急忙凝神內視,意識沉入丹田氣海,試圖在古三通灌輸的無數武功秘籍中,尋找一門能克製這詭異刀法的劍術。瞬息之間,他“看”到肚皮上一處肌膚顯現出細小如蟻的金色字跡與靈動圖形,正是一門精妙絕倫的「玉女劍法」!
他飛快地默誦心法口訣,領悟其中“清靜無為,心劍合一”的要旨與諸多招式變化,隨即目光急切地在地上掃視,尋找能充作臨時兵刃之物。
“真是見了鬼了!這破地方,連根像樣的武器都沒有!”他暗罵一聲,摸索半天,隻從牆角撿起一根不知何人遺棄的、枯黃脆弱、比拇指略細的細竹枝。無奈之下,他隻得將竹枝一抖,擺開一個自認為瀟灑的起手式:“呔!先拿這根金竹劍,領教你的高招!”說罷,他便依葫蘆畫瓢,將那「玉女劍法」的招式使將出來。
然而這劍法本為女子所創,講究身法輕盈曼妙,姿態優雅出塵,劍招繁複精巧,以柔克剛。成是非一個大男人,筋骨未開,又是初學乍練,使得不倫不類,扭捏作態,動作極其彆扭怪異,破綻百出。他勉強依照記憶中圖像,手腕僵硬地挽了個劍花,腳下步伐混亂,還故意朝烏丸拋了個極其惡心的飛吻:“玉女劍法第一式——‘麻姑獻壽’!見識一下吧!”
烏丸見他忙活半天,竟撿了根燒火棍都不如的竹枝,還擺出如此醜陋滑稽、不堪入目的姿態,不由得縱聲狂笑,聲震屋瓦:“哈哈哈!我烏丸走遍西域東海,也沒見過像你這般醜陋扭捏的‘玉女’!真是笑煞人也!這哪裡是劍法,分明是市井俚戲!”
笑聲未落,烏丸刀光已如血色匹練般狂卷而來!他這路刀法狠辣淩厲,兼具西域武學的剛猛暴烈與東瀛刀法的詭變疾速,刀風呼嘯,帶起陣陣灼熱氣浪,紅芒閃動間,招招不離成是非周身要害。
成是非空有四十年的絕世內力,卻從未有過一日紮實根基的武學訓練,施展這現學現賣的劍法,對付尋常武夫或可憑內力與古怪唬人,但遇到烏丸這等真正的一流高手,頓時相形見絀,高下立判。那竹枝在他手中,輕飄飄毫無力道,莫說無劍之鋒銳,便是連最基本的“劍意”也無,全然無法引導體內沛然內力。若精通百家劍術的海棠在此,必能一眼看出成是非的劍招徒具其形,破綻百出:步伐虛浮無根,手腕僵硬遲滯,身形轉換晦澀,多餘動作極多,而出招遲疑笨拙,收式更是緩慢拖遝,周身空門大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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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堪堪對了三招!
第一招,烏丸一式“血刃橫斬”,刀化弧光,攔腰斬來,勁風淩厲;成是非慌忙以竹枝使出一招“玉女穿梭”欲格擋,竹枝與刀鋒稍觸,“嗤”的一聲輕響,已被那淩厲刀氣削去一截!
第二招,烏丸刀勢不變,手腕一翻,反手一撩,正是“鬼火升騰”,血刃大刀自下而上,斜挑成是非小腹,角度刁鑽;成是非驚駭之下,急使竹枝欲向下卸力點撥,竹枝又被刀鋒順勢削去一段,且那灼熱刀氣掠過,將他胸前衣襟“嗤啦”劃開一道長口子,險些傷及皮肉!
第三招,烏丸已試出對方深淺,大喝一聲,內力灌注刀身,刀化“魔炎焚野”,紅芒大盛,宛如一團燃燒的血火,以力劈華山之勢當頭劈下。刀未至,那股熾熱霸道的刀風已壓得成是非呼吸一窒。成是非手忙腳亂,欲以一招斜挑劍招化解,卻哪裡還來得及?內力運轉到手臂便已滯澀不暢!隻聽“喀嚓”一聲脆響,手中那根早已不成樣子的竹枝被血刃大刀上蘊含的灼熱勁氣瞬間絞得粉碎,化為齏粉!
烏丸得勢不饒人,眼中殺機爆盛,刀光再閃,直取成是非中宮空門!這一刀“血影穿心”,快如閃電,疾似奔雷,刀尖紅芒吞吐不定,封死了成是非所有退路,成是非已是避無可避,擋無可擋,眼看就要被這淩厲一刀穿心而過!
就在此千鈞一發之際,陡然響起一聲清越悠長的龍吟。
一道黑影如黑色疾風般掠至,速度快得不可思議。
一柄造型古樸、鋒刃如秋水的東瀛長刀後發先至,“錚”地一聲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精準無比地架住了烏丸的血刃大刀。雙刀相撞,火星如煙花般四濺迸射。一股淩厲無匹的氣浪以雙刀交擊點為中心猛地擴散開來,吹得地上塵土飛揚!
來人正是段天涯。
他今夜仍是一身夜行勁裝,黑巾蒙麵,但刀法、身法以及那沉穩如嶽的氣勢,烏丸一眼便認出了他正是前幾日來國賓館窺探、與自己有過短暫交鋒之人。
“原來是你!”烏丸隻覺刀身上傳來一股沉雄堅韌的力道,震得他手腕微微發麻,心下暗驚,收刀後撤一步,眼神變得無比凝重,“上次已然交手,今夜又來送死?”
段天涯對於被認出毫不意外。他今夜既來,對太後行蹤已有八成把握,對烏丸與利秀的真實身份的懷疑也有了七八分,故而特意帶上了慣用的“天狼”,內心沉靜如水,古井無波。他隻是淡然頷首,語氣平穩無波:“不錯。”
成是非死裡逃生,癱坐在地,大口喘氣,眼見這突然殺出的黑衣人竟是與自己有過一麵之緣、神侯身邊那位使東瀛長刀的冷麵漢子,且於危難間救了自己一命,心中又是感激又是複雜。他對神侯的敵意,此刻也不由得淡了一分。當下一個“鯉魚打挺”躍起,嘴上卻不服軟地喊道:“喂!大恩不言謝!我欠你一次,將來一定還你!”
接著又對段天涯嬉皮笑臉地打了個呼哨:“有空請你吃涮羊肉啊!”說罷,竟毫不遲疑,轉身便全力施展“梯雲縱”,身形如煙,幾個起落便消失在重重屋脊之後,溜得比兔子還快。
烏丸見狀,竟也不去追趕,反而得意地對段天涯挑了挑眉,嘲諷道:“嗬嗬,你的朋友似乎很講義氣,丟下你一個人逃命去了。”
段天涯本就是為了正式挑戰烏丸、查探太後確切下落而來,替成是非解圍不過是秉承道義,順手為之。他深知成是非留在此處反而礙手礙腳,對其離去毫不介意。他緩緩擺開伊賀派刀法的經典起手式“殘月”,手中“天狼”斜指地麵,刀身映著冷月,流瀉一泓寒光,氣度沉凝如山,目光如兩道冷電,鎖死烏丸,淡淡道:“無關之人已去。你我一戰,正當其時。請!”
烏丸聞言,眼中戰意如火焰般熊熊燃燒,痛快大笑:“好!老夫便拿出真本事,領教閣下高招!”他手中那柄血刃大刀仿佛感受到主人沸騰的殺氣,嗡鳴作響,血色刀光在淒冷月下瘋狂吞吐,更顯妖異詭譎!院中氣氛瞬間緊繃如弓弦,一場惡戰,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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