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刀,本名歐陽獨我,是近百年前曾經威震武林的“霸天神刀”一脈的第九代傳人。其人一生,可謂成也此名,敗也此名。
數年前那場天下矚目的武林大會,他本躊躇滿誌。在曆經數百招凶險搏殺,終於險勝那位以機關算儘、身法無蹤而久負盛名的無痕公子後,歐陽獨我幾乎已能觸摸到那“天下第一”的寶座,熾熱的野心與多年的苦修仿佛下一刻就要迎來最終的加冕。
然而,天意終究弄人。就在他誌得意滿,以為勝券在握之際,一個此前籍籍無名、不知從何處冒出的年輕小子,輕飄飄地躍上了擂台。
那少年自稱是天池怪俠的傳人,眉宇間帶著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桀驁。更令人難以置信的是,這年輕人僅以數十招,憑借一套似乎還未完全練成的、周身金光璀璨的“金剛不壞神功”,便以摧枯拉朽之勢,將他引以為傲、無堅不摧的霸天神刀刀勁徹底擊潰!
歐陽獨我的至強一擊,砍在那金光之上,竟寸進不得,反震之力讓他虎口迸裂,長刀幾乎脫手。敗得如此乾脆利落,如此毫無轉圜餘地,全場皆寂,旋即嘩然。
於是,唾手可得的“天下第一”桂冠旁落,他隻得了“天下第二”。
每每夜深人靜,那場敗績便如噩夢般反複上演,那少年身上的金光,在他眼中比正午的烈日還要刺眼。
這“第二”之名,不再是一個名次,而如同燒紅的烙鐵,帶著嗤嗤的聲響,深深燙在他的心頭,成了他畢生難以釋懷的奇恥大辱。
這是他人生的第二敗。
歐陽獨我此人,自幼便顯露出遠超常人的武學天賦,於刀道一途,更是有著近乎本能的癡迷與領悟力,仿佛生來便是為了詮釋“刀”為何物。
三歲握木刀,七歲習真訣,至十五歲時,其刀法已然淩駕於許多成名刀客之上。然而,天賦卓絕的同時,他也從小便與周遭格格不入。
他不懂,也不需要懂那些繁文縟節與人情世故。在他的世界裡,有刀,便足夠了。寒光一閃,便是所有問題的答案;刀鋒所向,便是他唯一的語言。這種極致的純粹,造就了他無敵的刀法,也築起了他與他人之間不可逾越的高牆。
他還有一位師弟,是他早逝師叔唯一的親生兒子。
師父顯然更偏愛自己那性情溫厚的侄兒,對他這個孤僻冷硬、眼中隻有刀法進境的大弟子,總是帶著幾分難以言說的疏離、無奈,甚至是一絲不易察覺的畏懼。而歐陽獨我,同樣從心底瞧不上他那師弟。他覺得師弟心慈手軟,優柔寡斷,遇事總講什麼“仁恕之道”,毫無霸天神刀傳人應有的決絕、淩厲與霸者氣概。
更讓他不屑的是,這位師弟竟還喜歡廣交朋友——時常與一個隻知吃齋念佛、木訥寡言的小和尚論禪,與一個身形瘦弱、似乎一陣風就能吹倒的劍童切磋基礎劍式,甚至還與一個整天不務正業、隻知道擺弄些機關陣法、火藥暗器的傻小子稱兄道弟。
在歐陽獨我看來,這簡直是荒唐可笑。霸天神刀的傳人,心中唯有刀,手中唯有刀,需要什麼朋友?情感,是刀鋒的鏽蝕;牽絆,是出招的遲疑;溫情,是強者之路上的絆腳石。
他追求的,是那無牽無掛、唯我獨尊、斬斷一切軟弱的至高刀境。朋友?不過是弱者因內心恐懼而抱團取暖的借口,是阻礙他登頂刀道巔峰的、不必要的累贅罷了。
他注定獨行,也甘願獨行,隻與手中的霸刀,一同直麵這世間的冷寂與風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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