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隻是皮外傷,並不嚴重,但看到這花費重金、號稱“水火不侵”的天蠶寶衣竟然破了,他難免一陣肉痛和後怕,忍不住罵罵咧咧:“他奶奶的!這樣都會受傷啊!這大家算起來真是……虧大了虧大了!”
此處考驗畢竟凶險,又有公主在場,乾係重大,海棠終究是不放心完全假手於機關,便親自來到了密道旁的一處隱蔽觀測點守候。她通過巧妙嵌入石壁的琉璃小窗,將成是非方才那下意識保護雲蘿、甚至不惜以身擋箭的反應看得一清二楚,不由得微微頷首,眼中閃過一絲滿意的神色。
歸海一刀不知何時也已悄無聲息地立於她身側,他此行是為策應,若成是非在考驗中狂性大發或對公主不利而突然暴起發動“金剛不壞神功”時,他便以手中汗血寶刀將第一時間出鞘製敵。
這個箭道機關,他十幾天前便親自測試過數次,深知其中底細:裡麵混有兩種箭矢:一種是寒鐵箭頭,專破厚重盔甲;而另一種則為特製的“蓮花箭頭”,箭鏃內藏機簧,遇到撞擊便會自動內陷收縮,並不會造成貫穿傷害,隻會在人身上留下一點淺淺的皮外傷,旨在考驗反應與膽識,而非取人性命。
他目光掃過窺鏡中成是非檢查傷口的模樣,轉向一旁正饒有興致操控著機關樞紐的海棠,輕聲確認道:“方才射中他的那支,是蓮花頭?”
海棠唇角噙著一抹了然的笑意,點了點頭:“不錯。公主年幼,性子又活潑,難免有閃失。為了避免真的傷到她,也隻能如此安排了。”她頓了頓,肯定道,“這成是非,身法武功雖然粗淺,遠不及你,但臨敵之際,倒也有幾分急智,更難得的是對公主確有幾分回護的真心,處處以她安危為先。”
她看著琉璃窗內,成是非正因那點皮外傷和破損的天蠶衣而齜牙咧嘴、心疼不已的模樣,不由得輕輕搖了搖頭,失笑道:“看他這副樣子……罷了,這一關便也算他過了吧。”她沉吟片刻,安排道,“等一下我親自進去給他送些金瘡藥,你趁機將公主帶出來,後麵的機關,不宜再讓她涉險了。”
一刀難得見海棠如此頻繁地展露笑顏,心知她內心對成是非這番考核中的表現實是頗為滿意。他雖然本人不喜成是非那呱噪跳脫、行事無忌的市井做派,但既然海棠覺得此人可用,且對公主真心,那他便也按下心中不悅,不再多言。他劍眉微展,並未多問,隻是簡潔地應道:“好。”
密道之中,驚魂甫定的雲蘿,見成是非手臂滲血,也顧不得什麼男女之防和公主儀態,立刻“刺啦”一聲,撕下自己披風內裡一角乾淨的綢布,湊上前來,想要為他包紮。
成是非見她突然靠近,少女身上特有的淡淡馨香縈繞鼻尖,又見她伸手要來抓自己手臂,頓時心如擂鼓,砰砰狂跳,緊張得話都說不利索了:“你……你乾什麼?乾什麼?”
雲蘿卻是一臉坦然和關切,輕輕挽住他的手臂,聲音溫柔:“幫你包紮一下呀,都流血了。”她正準備纏繞布條,動作間,忽然聽到一陣“轟隆轟隆”的沉悶聲響,不由得狐疑地側耳傾聽,“咦?什麼聲音?”
成是非此刻全部心神都被她的靠近所占據,隻覺得臉頰發燙,腦袋裡嗡嗡作響,哪裡還聽得見彆的聲音?他強自鎮定,結結巴巴地否認:“沒……沒沒,沒有啊!哪有什麼聲音?我……我聽不到的!”
雲蘿仔細循聲望去,最終將目光落在了成是非的胸膛上,恍然大悟,俏臉也瞬間飛紅,低聲道:“是……是你的心跳聲啊……你心跳怎麼這麼快,像打鼓一樣……”
成是非被她點破,更是窘迫,兀自嘴硬道:“胡……胡說!我……我沒心跳!我內力高深,早就控製住了!”
空氣中彌漫著少年男女間懵懂而甜蜜的悸動,兩人麵頰皆染緋紅,目光偶爾交彙又迅速閃開。
氣氛瞬間變得微妙而曖昧,兩人靠得極近,都能感受到對方身上傳來的熱度,不由得都有些臉熱心跳,目光躲閃,不敢直視對方。
雲蘿為了掩飾尷尬,一邊笨拙地替他包紮那小小的傷口,一邊故意打趣道:“你沒心跳?啊,那難不成……是剛才那箭上有毒?你現在是毒發攻心了?”
成是非正愁找不到理由解釋這窘狀,立刻順杆爬,假意捂住手臂,表情誇張地大叫起來:“哎呦!對啊!箭有毒!好毒啊!我現在心口發悶,頭暈眼花!”
雲蘿明知他裝相,也配合著故作驚慌:“那怎麼辦啊?”
成是非演得越發投入,繼續裝模作樣地呻吟:“好毒啊……我快不行了……”
就在這時,隻聽“哢噠”一聲輕響,打破了這旖旎又搞怪的氛圍。密道右側,一扇原本與石壁渾然一體的石門,竟悄無聲息地向內滑開,露出了後麵一個燈火通明、陳設精致的石室!
二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疑與好奇。他們小心翼翼地探頭望去,隻見室內陳設極儘奢華,地上鋪著厚厚的西域絨毯,四壁鑲嵌夜明珠,柔和光輝照亮一室。中央不僅有鋪著錦被軟枕的舒適床榻,角落甚至還堆砌著一些閃閃發光的金銀珠寶。更誘人的是,麵前的八仙桌上擺滿了熱氣騰騰、色香味俱全的珍饈美饌,香氣撲鼻!
這突如其來的轉變,與方才危機四伏的密道形成了天壤之彆!二人一時間驚得目瞪口呆,尤其是成是非,看著那滿桌佳肴和金銀,眼睛都直了,口水幾乎要流下來,喃喃道:“我……我這是毒發產生幻覺了?還是……已經到了天堂?”
與此同時,海棠與一刀已悄然通過另一側暗門進入密道。一刀留在石室門外並不進去,隻是抱刀而立。
海棠對他點了點頭,接著手中拿著一個白玉小瓶,悄無聲息地走了進去,對著二人溫言道:“成是非,這是上好的金瘡藥,敷上便可止血生肌。”
成是非望著眼前突然出現的海棠,又瞥了一眼那滿室富貴,心中警鈴大作,暗忖:這小白臉身上定有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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