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中心地下的秘密船塢,燈火通明,焊光閃爍。這裡曾是舊時代國家航天項目的備用設施,後被調律者改造並封存。如今,一艘中型星際勘探船——“開拓者號”的骨架正接受著前所未有的緊急改裝。
月夜綾成為了絕對的技術核心。她幾乎不眠不休,瞳孔中倒映著瀑布般流淌的數據流。一手抓著“守夜人”提供的《維度基本法則概述》的觸控屏,另一手在工程控製台上飛速操作,協調著數百個智能機器人和技術小組的工作。
“第三推進器陣列,重新校準能量噴口偏轉角度,參照新模型abda7!”
“生命維持係統,接入‘靈根之芽’共振頻率模擬器,我需要它在接近目標時能自動調整內部生態參數!”
“主裝甲帶,加裝從蘇家倉庫‘征用’來的相位偏移合金,媽的,這幫蛀蟲手裡還真有點好東西……”
她甚至大膽地拆解了部分“星塵”乾擾器的非核心部件,將其原理應用於飛船的隱蔽係統,試圖讓“開拓者號”在常規維度航行時能具備一定的“信息低存在感”。
葉雪是船塢裡另一道忙碌的身影。她的恢複力驚人,雖然內傷未愈,但已經能揮舞著特製的工具,幫忙固定大型構件,或者用她那融合了生命能量的“氣”進行一些精細的能量焊接。汗水浸濕了她的背心,勾勒出結實的肌肉線條,但她眼神明亮,充滿了對即將到來的遠征的期待。
“嘿,書呆子,這東西裝反了!”她衝著一名調律者技術員喊道,單手將一個沉重的能量導管扳回正確位置,引得那名技術員目瞪口呆。
周銘則安靜地待在船塢角落,他的麵前懸浮著“開拓者號”的全息結構圖。他的光繪沙不再用於預知,而是進行“應力模擬”和“能量流態優化”。他能直觀地“看”到飛船在超光速航行或遭遇空間湍流時,哪些結構點會承受最大壓力,哪些能量線路可能存在冗餘或瓶頸。他的建議幫助工程團隊避免了好幾處潛在的設計缺陷。
江淮統籌全局,處理著除了技術之外的所有繁雜事務:篩選最終登船的核心成員與技術人員必須絕對可靠),籌集並封裝剩餘的寶貴資源,安撫並安置無法隨行的人員,還要時刻關注城市外圍是否還有“虛無低語”殘留的痕跡,以及……蘇玖玖可能的反應。
林清許大部分時間仍留在醫療區,但她並非完全隔離。她開始嘗試主動地、有限度地運用她的新能力。她不再被動接收“回響”,而是像調頻收音機一樣,嘗試“定向聆聽”。她將注意力集中在那幅星圖上“靈根之芽”的坐標,努力捕捉並解析那“親切呼喚”中蘊含的更多信息。
斷斷續續的碎片傳來:
“……種子庫……活性降低……”
“……守護者……已沉寂……”
“……錯誤……嫁接……汙染……”
這些信息讓月夜綾更加確信,目標地點是一個前代文明的生態保存站,但似乎發生了某種變故。這也讓遠征的目的從單純的“獲取遺產”,增加了一絲“調查與救援”的意味。
然而,月夜綾私下發現的那條“異常信息流”,像一根刺紮在江淮心頭。他幾次想找林清許開誠布公地談一談,但看到她專注地與“靈根之芽”建立連接時那純淨而堅定的眼神,又生生將話咽了回去。他決定暫時隱瞞,隻是暗中讓月夜綾加強了對她周圍信息環境的監控。
就在“開拓者號”改裝進入最後衝刺階段時,江淮終於下定了決心。他獨自回到通訊中心,深吸一口氣,輸入了那個“引路人07”的頻道代碼。
沒有立即回應。通訊器裡隻有宇宙背景輻射般的沙沙聲。
就在江淮以為聯絡失敗時,一個略帶沙啞、帶著某種奇特電子混響的聲音,突兀地響起,說的是一種經過實時翻譯的、略帶生硬的通用語:
“身份認證:‘火種’候選b7。通訊接入。我是‘引路人07’,你可以叫我‘老k’。”
沒有影像,隻有聲音。這個自稱“老k”的存在,語氣平淡,透著一股經曆過大風大浪後的懶散和……一絲不易察覺的不耐煩。
“我們準備前往‘靈根之芽’坐標。”江淮言簡意賅。
“柯伊伯帶那個破花園?”老k嗤笑一聲,仿佛在嘲笑他們的選擇,“行吧,新手任務難度。聽著,小子,我隻說一次:那片區域空間結構不穩定,有‘幽靈回聲’現象,彆被過去的影子嚇破了膽。另外,離那個‘嫁接點’遠點,除非你們想變成奇美拉嵌合體)。”
“嫁接點?那是什麼?”江淮立刻追問。
“資料包裡自己找,或者到了用眼睛看。”老k似乎沒有過多解釋的興致,“飛船改裝好了?彆用那些落後的化學推進器浪費時間。坐標點附近有一個……嗯,算是‘自然形成的’曲速滑流入口,坐標我發給你。能不能抓住,看你們自己。抓到就能省幾個月航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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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份加密的坐標數據流傳入係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