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一艘在驚濤駭浪中掙紮的小舟,被狂暴的劍氣風暴反複衝刷、拋擲。身上的青色弟子服,早已被淩厲的劍氣餘波切割出數十道口子,絲絲縷縷的鮮血從細小的傷口滲出,染紅了衣襟。每一次格擋後沉重的腳步聲,每一次被震退時腳下石台的碎裂聲,都沉重地敲打在每一個觀戰者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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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距太大了……”
“能撐到現在,已經是個奇跡了……”
“秦風師兄還未動用真正的殺招呢!”
“林峰的劍……快被震斷了!”
柳夢璃的心揪緊了,她清晰地看到林峰每一次格擋時身體的顫抖和劍身上越來越密集的細微裂痕。趙奎師尊臉上的快意則越來越濃。
秦風的神情也愈發凝重。他能感覺到林峰的韌性遠超想象!那看似粗糙的玄鐵長劍,每一次格擋的角度都刁鑽得讓他難受,仿佛總能提前一步預判到他劍力的落點。對方的劍招基礎之紮實,戰鬥意誌之頑強,簡直不像一個煉氣中期的弟子!更讓他心驚的是,一股微弱卻極其凝練、帶著一股蒼茫荒古氣息的鋒銳意誌,正隨著林峰每一次格擋和閃避,隱隱地從那柄玄鐵劍上滲透出來,如同沉睡的凶獸在緩緩蘇醒,竟然開始隱隱乾擾他清風劍意的純粹運轉!
“不能再拖了!”秦風眼中銳芒一閃,久攻不下,讓他心中最後一絲輕視徹底收起。身形驟然一頓,漫天劍影瞬間歸一!他雙手握劍,高高舉起,全身青光大盛,一股磅礴的劍意衝天而起,攪動頭頂雲氣!
“清風怒號——裂蒼穹!”
不再是快!而是凝聚了秦風煉氣大圓滿巔峰所有靈力和意誌的絕殺一劍!劍勢引動周遭氣流瘋狂彙聚,化作一道直徑丈許、凝如實質的青色風柱,風柱中心,便是那柄散發出刺目光芒的清風長劍!毀滅性的氣息悍然鎖定林峰,如同一座無形的大山轟然壓下!
避無可避!擋無可擋!
無與倫比的壓迫感!林峰感覺周圍的空氣都變成了粘稠的泥沼,禁錮著他的身體。體內靈力在剛才的閃避格擋中已消耗近半,經脈傳來撕裂般的痛楚。玄鐵長劍不堪重負的呻吟聲清晰可聞。
要死了嗎?恐懼的念頭剛剛升起,就被一股更加強橫、更加桀驁的意誌狠狠碾碎!
不!
他看到了!在那毀滅風柱狂暴旋轉的核心,秦風傾儘全力將所有靈力意誌凝聚於一點爆發時,那柄清風劍的劍脊中段,承受狂暴靈力衝擊的節點,出現了一道極其細微、轉瞬即逝的靈力漣漪!那是力量凝聚到極致後,自身結構承受達到臨界點的征兆!一個稍縱即逝、比發絲還要細微的破綻!
生死一線間,林峰的意識反而進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空明。過往的恥辱,礦區的掙紮,玉簡傳承的玄奧,對力量的渴望,對命運的不甘……所有的意念、所有的絕望與希望,如同百川歸海,瞬間壓縮、凝聚、點燃!
丹田深處,那沉寂的荒古劍意驟然爆發咆哮!
他不再格擋!不再閃避!
在青色風柱咆哮著將他吞沒的前一刹那,林峰發出一聲穿金裂石般的低吼,全身僅存的靈力連同那股蘇醒的荒古劍意,毫無保留地灌注進手中的玄鐵長劍!
劍身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裂紋瞬間蔓延!劍尖之上,一點深邃到仿佛能吞噬光線的灰芒驟然亮起!那不再是劍氣,更像是從無儘荒古時代劈開混沌的一道鋒芒!空間在那一點灰芒前都微微扭曲!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幀!
在無數道駭然欲絕的目光中,在秦風驚愕放大的瞳孔倒映裡——
那道微不足道、卻凝聚了林峰此刻所有精氣神的灰色細線,以一種決絕慘烈、玉石俱焚的姿態,精準無比地點在了青色風柱核心、秦風劍脊上那道剛剛顯現的漣漪節點之上!
“鏗——嚓——!!!”
一聲尖銳到超越人耳承受極限的金屬斷裂聲,如同九天驚雷,轟然炸響!
青色風柱狂暴的旋轉驟然僵滯、凝固!
炫目的青光中心,那柄象征著內門頂尖弟子身份的清風劍,從中段應聲而斷!前半截劍身帶著淒厲的嗚咽,旋轉著飛射出去,“奪”的一聲深深釘入遠處的擂台石柱!
時間,徹底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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