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由模糊到清晰。
映入柳夢璃眼簾的,是林峰那張近在咫尺、布滿汗珠與凍結血痕的臉。他雙眼中翻湧的混沌星河與紫金熔爐尚未完全平息,殘留著極度的疲憊,以及一種仿佛跨越生死界限才得以重聚的慶幸與後怕。
“師……弟?”她的聲音如同風中殘燭,微弱沙啞,帶著劫後餘生的茫然與難以置信。她感覺自己的身體依舊冰冷沉重,如同灌滿了萬載寒鉛,神魂深處傳來陣陣撕裂般的虛弱感,但最讓她驚駭的是,體內那股瀕臨徹底崩潰、道基瓦解的滅頂之災,竟然……奇跡般地穩住了?
枯榮死氣的陰寒侵蝕感消失了大半,焚血秘法帶來的那種精血枯竭、道基寸寸碎裂的極致痛楚也大大緩解。最不可思議的是識海!那道象征著她生命與大道根本的冰螭印記,雖然依舊傳來陣陣虛弱,但其本身……竟然完好無損?!甚至……似乎比受傷前更加凝練、深邃,隱隱透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古老韻味?
發生了什麼?
她隻記得最後,枯榮殿首座那隻蘊含著滅絕生機的枯爪即將落下,她拚儘最後的力量試圖玉石俱焚……然後,意識便沉入了永恒的黑暗。是林峰?是他救了自己?可他……是如何做到的?枯榮殿首座那等存在留下的歸墟死氣,焚血秘法的終極反噬……這些都是無解的絕境!
“師姐!你醒了?!”林峰的聲音帶著難以抑製的激動,如同緊繃的琴弦驟然鬆弛。看到柳夢璃睜開雙眼,感受到她體內雖然微弱卻真實存在的生機,那懸在心口的萬鈞巨石轟然落地!他立刻收斂了眼中翻騰的混沌異象,小心翼翼地控製著依舊連接兩人、流淌著溫和紫金混沌之氣的能量通道。“感覺怎麼樣?彆動!你的傷勢隻是暫時穩住,本源虧空太大了!”
柳夢璃試圖調動一絲真元,瞬間一股源自靈魂深處的虛弱感襲來,讓她眼前發黑,悶哼一聲。她立刻放棄了嘗試,隻是艱難地轉動眼眸,看著林峰依舊按在自己後心與丹田位置的手掌,感受著那流入體內的、溫暖而浩瀚的神異能量。
這能量……陌生又熟悉。
浩瀚如星河,溫潤如母氣,蘊含著包容萬物、造化生滅的無上意境。然而,在這股浩瀚宏大之中,卻又隱隱透著一絲讓她莫名心安、仿佛源自同根的親切感。
“這……是……?”柳夢璃的目光落在林峰赤裸的上半身。那溫潤如玉的肌膚上,一道道玄奧神秘的紫金色紋路如同活物般緩緩流淌,散發著難以言喻的威壓。她的視線最終定格在林峰的雙眸深處,那裡似乎還殘留著混沌初開的星雲漩渦與永恒燃燒的紫焱熔爐。
混沌!竟然是混沌的氣息!而且如此精純浩瀚!
柳夢璃冰雪般通透的心湖驟然掀起了滔天巨浪!冰螭宮古老典籍中有過隻言片語的記載,那是隻存在於天地起源神話中的力量!林峰他……竟然掌控了混沌之力?這就是他從那神秘劍繭中涅盤重生後獲得的力量?!
難怪……難怪他能硬抗枯榮殿首座的【葬淵之觸】!難怪他能將自己從必死之境拉回來!也隻有這種至高本源的力量,才有可能對抗歸墟死氣和焚血反噬!
“是混沌之力。”林峰看出了柳夢璃眼中的震驚與探尋,沒有隱瞞,沉聲回應。他一邊繼續穩定地輸入混沌之氣,滋養她虧空的本源,一邊凝視著她的雙眸,問出了那個盤旋在心頭、如同驚雷般的問題:“師姐,你的體內……為何也有一絲混沌本源?”
“什麼?”柳夢璃如遭雷擊,瞳孔驟然收縮!蒼白的臉上浮現出前所未有的驚愕與茫然!“混沌……本源?在我體內?”
這怎麼可能?!她對自己的身體和血脈再清楚不過!冰螭血脈,傳承自上古冰螭神獸,乃是極致的冰寒與鋒銳之道,與混沌這種萬物母氣之源,根本是兩種截然不同、甚至背道而馳的力量體係!
“絕不會錯!”林峰的語氣斬釘截鐵,帶著一種洞悉本質的篤定。“就在你識海道基的核心,冰螭印記的最深處!雖然極其微弱,被層層封印掩蓋,甚至可能連你自己都未曾察覺,但它的本質與我同源!若非靠著引動它與你共鳴,我根本無法修複你破碎的道基,更無法抵禦你血脈本源最後爆發的那股冰寒意誌的反撲!”
林峰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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