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稍作休整,待狀態都恢複得七七八八後,便開始商議下一步行動。
如今最大的威脅枯骨老人已被寒淵意誌鎮壓,但這玄冰困龍淵本身依舊充滿了未知。那蘇醒的意誌雖然幫助了柳夢璃,但其本身是冰冷而無情的,並非盟友。如何利用現在的優勢探尋出路,是首要任務。
“我能感覺到,深淵之底,有什麼東西在呼喚我。”柳夢璃凝望著下方依舊深邃漆黑的冰淵,冰藍色的眼眸中流光閃爍。融合了《玄冥鎮獄經》,得到了寒淵意誌的短暫認可後,她與此地的聯係愈發緊密,那種源自血脈深處的共鳴感也更加強烈。“或許……那裡有離開的線索,或者……更大的機緣。”
林峰點頭,他同樣感知到深淵下方不同尋常。而且,他心口的道種印記,在麵向下方時,也會傳來一絲微弱的、奇異的悸動,仿佛被什麼同源或相反的事物所吸引。
“枯骨老人強行蝕穿的那條汙穢通道還在,雖然被寒淵意誌破壞了大半,但或許可以借此向下探索,總比重新開辟要省力得多。”林峰觀察著那條依舊殘留著汙穢氣息、周圍布滿裂痕的冰壁通道說道。
意見統一,兩人不再猶豫。柳夢璃運轉玄功,引動周圍寒氣,形成一層柔和的幽藍光罩護住兩人,主要是保護林峰免受極致寒氣的直接侵襲。雖然林峰有了道種後對此地寒氣有了一定抗性,但遠不如柳夢璃自如。
兩人一前一後,小心翼翼地沿著那條破損的通道,向著冰淵更深處潛行。
越往下行,周圍的寒氣越發精純凜冽,壓力也越大。冰壁的顏色逐漸從幽藍向一種近乎漆黑的墨藍色轉變,其堅硬程度遠超上方,其中蘊含的玄冥本源之力也愈發恐怖。柳夢璃不得不全力運轉功法才能勉強抵擋那股壓力,並為之色變。若是之前枯骨老人直接將她拖到此地,她恐怕瞬間就會被凍斃。
林峰亦是心驚,若非有柳夢璃的光罩和道種自行吸收轉化部分寒意,他恐怕舉步維艱。同時,他也更加清晰地感受到,此地的冰寒法則之完整與強大,遠超想象,絕對是一處天然形成的、極其可怕的絕地。
下行約莫千丈之後,通道到了儘頭。
眼前豁然開朗,他們仿佛來到了冰淵的真正底部。
這裡的景象,卻讓兩人目瞪口呆,震撼當場。
這並非想象中的逼仄冰窟,而是一片無比廣闊的地下空間,仿佛將整座山脈掏空了一般。無數巨大的、如同水晶森林般的墨藍色冰棱倒懸而下,或拔地而起,散發著億萬年不化的極寒氣息。
空間的中心,沒有地麵,隻有一片深不見底、散發著絕對零度寒意的黑暗虛空。而在這片虛空之上,懸浮著一座巨大無比的——冰封王座!
那王座完全由最極致的玄冰凝聚而成,高達百丈,氣勢恢宏,仿佛亙古便存在於此處。王座的造型古樸而猙獰,扶手是兩條盤旋怒吼的冰龍,靠背則是一麵巨大的、布滿無數複雜玄奧符文的水晶壁。
然而,最令人心神震撼的,是端坐於王座之上的那道身影!
那並非活人,而是一具骸骨!
一具通體呈現出暗金色、如同神金澆鑄而成的完整骸骨!
骸骨保持著端坐的姿勢,頭顱微垂,仿佛在沉思,又像是在鎮壓著什麼。儘管早已失去生機無儘歲月,但那骸骨之上,依舊散發著一種令人靈魂戰栗的恐怖威壓!那是一種超越了金丹、甚至無法想象其境界的威壓!仿佛隻要一絲氣息泄露,就足以崩碎山河!
在這具暗金骸骨的胸腔位置,插著一柄劍!一柄通體漆黑、樣式奇古、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線的長劍!長劍貫穿了骸骨的胸骨,將其死死地釘在王座之上!劍身之上,繚繞著絲絲縷縷若有若無的黑氣,散發出一種與玄冥寒氣格格不入的、極其邪惡與不祥的氣息!
而在巨大王座的下方,那片黑暗虛空的四周,則密密麻麻地跪伏著無數具冰雕!這些冰雕形態各異,有人形,有妖獸,甚至有一些奇形怪狀的種族,它們都保持著朝拜王座、或是試圖逃離卻被瞬間冰封的姿態,栩栩如生,臉上凝固著無儘的恐懼與絕望。它們的數量之多,一眼望不到儘頭!
整個場景,充滿了詭異、悲壯、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怖感!
“這……這裡是……”柳夢璃聲音乾澀,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難以言語。她能感覺到,呼喚她的源頭,正是來自那座冰封王座!更準確地說,是來自王座上那具被黑劍貫穿的暗金骸骨!
林峰亦是心神劇震,體內混沌道基和道種同時產生了強烈的反應!道基對那柄漆黑古劍散發出的邪惡不祥氣息極度排斥,而道種,則對那暗金骸骨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敬畏與親近感?同時,也對那黑劍流露出一種深深的忌憚。
“看來,這裡才是玄冰困龍淵真正的核心。”林峰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這具骸骨生前,必定是一位無法想象的強大存在。但他似乎被這柄黑劍鎮壓在此……”
他的目光掃過下方那無數跪伏的冰雕,沉聲道:“這些……恐怕是試圖闖入此地、或是被卷入此地的生靈,都被那股強大的力量瞬間冰封了。”
柳夢璃緩緩點頭,她走近幾步,目光死死盯著那具暗金骸骨,尤其是骸骨頭顱的方向。在那裡,她感受到了一種同源同宗、卻又浩瀚如星海般的玄冥法則之力!《玄冥鎮獄經》的功法在此刻自動瘋狂運轉,無數之前晦澀難懂的奧義如同潮水般湧上心頭,變得清晰起來!
“我……我好像知道他是誰了……”柳夢璃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和明悟,“傳承模糊記載,我族上古時期有一位驚才絕豔的先祖,被譽為‘玄冥天尊’,曾以一己之力鎮壓九幽動亂,但後來莫名失蹤……難道……”
她的話音未落,那端坐於王座之上的暗金骸骨,那微垂的頭顱,眼眶之中,猛地亮起了兩團幽藍色的、冰冷如同萬古星辰的靈魂之火!
一股比之前蘇醒的寒淵意誌更加凝聚、更加古老、更加恐怖的意識,緩緩籠罩了整個地下空間。
一個冰冷、疲憊、卻帶著無上威嚴的聲音,直接在兩人的靈魂深處響起:
“多少年了……終於……有身負吾之血脈的後人……來到此地……”
“也是時候……告知爾等……此地真相……與那……滅世之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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