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包車在戶亞留市偏僻的街道上七拐八拐,最終停在了一家私人診所毫不起眼的後門。
車內,一片死寂。
龍崎真看著窗外那棟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建築,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但他的身體,卻已經悄然進入了最警覺的狀態。
“下車。”
那個領頭的家夥聲音見到了自己的地盤,底氣也足了,聲音也硬氣了。
率先推開了車門,走了下去。
龍崎真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平靜地跟著他走了下去。
走進了那家私人診所。
一股濃重的消毒水味混合著若有若無的血腥氣,瞬間就鑽進了他的鼻腔。
他跟著那人,穿過一道暗門,走進了一條冰冷狹長的地下走廊。
走廊的牆壁是用冰冷的不鏽鋼鋪成,頭頂的白熾燈散發著慘白的光,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咯噔……咯噔……”
皮鞋踩在地麵上的回響,在死寂的走廊裡,顯得格外的刺耳。
龍崎真不動聲色,但他的大腦卻在飛速運轉。
消毒水,血腥味,地下通道……
看來,這個所謂的“屠夫”,確實不是什麼善茬。
終於,在走廊的儘頭,一扇厚重的、如同冷庫般的大鐵門,出現在了兩人麵前。
領頭人推開鐵門,一股更加濃鬱的、混雜著福爾馬林和血腥味的冰冷空氣,迎麵撲來!
龍崎真的瞳孔,在這一刻,微微一縮。
他看到了一間巨大的、堪比專業外科手術室的地下冷庫。
房間的正中央,一張冰冷的手術台在無影燈的照射下,泛著森然的寒光。
一個穿著一塵不染的白大褂,戴著金絲眼鏡和乳膠手套的男人,正背對著他,用一把閃爍著寒光的手術刀,專注地處理著手術台上一個被麻醉的人體。
而在他的周圍,幾個同樣穿著黑西裝的保鏢,正沉默地擦拭著各種手術器械。
整個環境,安靜、專業,卻又透著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詭異。
那個男人,就是屠夫,阿久津。
他甚至都沒有回頭,隻是用一種溫和得像是在和老朋友聊天的語氣,緩緩開口。
那聲音,在死寂的冷庫裡,顯得格外的清晰。
“年輕人,看得出這個人的死因嗎?”
龍崎真看著眼前這如同恐怖片般的場景,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波瀾。
他心中冷笑:
擱這跟我玩聊齋呢?
裝什麼大尾巴狼。
他大大方方的直接走到了手術台邊。
他看了一眼那個胸膛還在微微起伏的“屍體”,又看了看旁邊托盤裡那些還在微微跳動的、新鮮的器官。
然後,他才緩緩地抬起頭,看著那個依舊背對著他的阿久津,平靜的回答道:
“死因?”
“這個人……不是還沒死嗎?”
什麼意思,在我麵前玩活體器官拆除。
嗬嗬,想嚇老子,給我下馬威?
太小瞧我了。
阿久津的動作,瞬間一滯。
他緩緩地,轉過身來。
那張隱藏在金絲眼鏡後麵的、文質彬彬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一個充滿了讚賞的笑容。
他將手中的手術刀,輕輕地放在了旁邊的托盤裡,然後,摘下那雙沾滿了血汙的手套,隨手扔進了垃圾桶。
他看著龍崎真,點了點頭,用一種同樣溫和的語氣,說道:
“年輕人,有點膽色。”
他說完,便緩緩地伸出手,一把,揭開了手術台上那人臉上的白布。
一張因為麻醉而顯得有些扭曲的臉,赫然出現在了龍崎真的麵前!
正是之前在居酒屋,被他一腳踹得半死不活的武裝戰線小頭目——鈴木健太!
阿久津看著龍崎真那張平靜的臉,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的玩味。
“這個人,你認識吧?”
“他冒犯了你,我幫你處理。”
龍崎真的心中,閃過一絲了然。
這個屠夫有點意思,短短的時間不單單把自己的底細摸清楚了。
連自己在仁義一番街和這個人起衝突也能調查出來嗎?
不得不說,這個情報網不簡單啊。
其實龍崎真也了然,屠夫想在接下來和自己的談判上占到上位優勢。
現在做這些不過是對自己的心理上產生壓迫,從而在後續的談判上占據主動。
小孩子玩的把戲罷了。
阿九津頓了頓,從旁邊的托盤裡,拿起了一把嶄新的的手術刀,遞到了龍崎真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