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亞留市第一醫院。
濃重的消毒水味混雜著膏藥的氣息,在病房裡彌漫。
這間病房,有七八張病床,芹澤多摩雄一行人,就這麼橫七豎八地躺著。
有的胳膊上打著石膏,有的腦袋上纏著繃帶,還有幾個倒黴蛋,正掛著點滴,臉色蒼白得像紙。
“操!鳳仙那群不講道義的光頭!”
芹澤多摩雄頂著個熊貓眼,率先打破了這片壓抑的死寂,他猛地從床上坐起來,牽動了嘴角的傷口,疼得他齜牙咧嘴,卻依舊嘴硬地罵道:
“專門挑我們喝酒喝上頭的時候來偷襲!一個個都他媽醉醺醺的,人都看不清,哪有什麼戰鬥力!要不然,老子一個人就能把他們全乾翻!”
戶梶勇次靠在床頭,他傷得比芹澤更重,一條腿打著厚厚的石膏,高高地吊著。
他推了推鼻梁上那副已經裂了條縫的眼鏡,聲音裡帶著一絲沙啞和懊悔。
“還是我們大意了。”
“我其實有預感鳳仙那幫家夥會有動作,但沒想到,他們來得這麼快,下手這麼狠。”
“等我們傷好了,一定要帶人殺過去!把鳳仙給踏平了!”忠太躺在對麵的床上,一隻胳膊打著石膏,另一隻手卻還在空中揮舞著拳頭,一臉的憤恨,“讓他們知道,我們鈴蘭,不是好惹的!”
伊崎瞬沒有說話,他隻是靜靜地靠在牆邊,看著這群還在為失敗找借口、叫囂著要複仇的家夥。
他將目光,投向了病房最角落裡,那三個從始至終都沉默不語的身影。
是海老塚三人組。
這三個,此刻,卻如同三隻鬥敗了的公雞,低著頭,一言不發。
“你們三個,怎麼不說話?”伊崎瞬緩緩開口,“有什麼想法?”
為首的桐島廣海,緩緩地抬起頭。
他的臉上,此刻,寫滿了愧疚。
“我們隻是……感覺有些對不住老大。”
伊崎瞬眉毛一挑:“為什麼這麼說?”
“真哥說過,要在一個月內拿下整個城南,現在才剛剛開始,我們就被人打進了醫院。”杉原誠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嘶啞,“之前無論是黑鴉町還是仁義一番街,我們其實並沒有出多少力,現在剛準備大乾一場,就遇到這種事……”
本城俊明也跟著點了點頭,他看著自己那隻打著石膏的手,聲音裡充滿了不甘。
“說白了,還是我們自己大意了。老大給了我們那麼好的待遇,我們卻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感覺……感覺老大的錢,拿著燙手。”
此話一出,整個病房,瞬間就陷入了的死寂。
芹澤那張本還充滿了憤怒的臉,僵住了。
戶梶和忠太,也低下了頭,不再說話。
是啊……
老大給了他們這麼多,而他們,又為老大做了什麼呢?
伊崎瞬看著眾人那副樣子,心中,沒來由地一歎。
他知道,海老塚這三個小子的話,雖然難聽,但卻一針見血,說出了所有人心裡的慚愧。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被人輕輕地推開了。
一個穿著簡單白襯衫,身形挺拔的男人,緩緩地從外麵走了進來。
“老大!”
“真哥!”
所有人,包括那些還在哼哼唧唧的傷員,看到來人,都如同看到了救星!
他們掙紮著,就想從床上爬起來!
龍崎真隨意地擺了擺手,臉上掛著一絲玩味的笑容,那雙深邃的眸子裡,沒有絲毫的責怪。
“行了,你們都是我的心腹,就彆跟我玩這些虛的了。”
“一個個都跟殘廢似的,好好躺著吧。”
他一邊說著,一邊拉過一張椅子,大馬金刀地坐了下來,笑了笑。
“鳳仙那邊,我今天已經和他們的老大約好了,明天我自己去找回場子就行。”
龍崎真雖然說的輕描淡寫,但是所有人聽到後,不約而同的大驚。
伊崎瞬立馬說。
“老大難道你要一個人去?”
戶梶強撐著直起身子說。
“老大,去乾鳳仙怎麼能沒有我們,我這點傷,明天肯定就好了。”
芹澤多摩雄瞬間就來了精神!
他猛地一拍自己那壯碩的胸膛,結果牽動了內傷,“噗”的一聲,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但他還是強撐著,甕聲甕氣地說道:
“老大!這點小傷算什麼?!要不是那天晚上大家都喝大了,戰鬥力十不存一,鳳仙那群小鬼們算個屁!”
“現在要是帶著我們去乾鳳仙,我芹澤多摩雄,第一個衝在最前麵!”
“對!老大!乾鳳仙!”
“我們跟你去!”
其他人也跟著嗷嗷叫了起來,仿佛身上的傷痛,在這一刻,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龍崎真聽著這七嘴八舌的叫嚷聲,沒有說話。
他隻是緩緩地站起身,走到窗前,推開那扇緊閉的窗戶,讓外麵那帶著一絲涼意的風,吹了進來。
然後,他從口袋裡掏出煙盒,慢悠悠地點上一根,深吸一口,緩緩吐出。
那青色的煙霧,在昏暗的燈光下,嫋嫋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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遮住了,他臉上,那一閃而逝的失望。
“鳳仙……”
他的聲音帶著疲憊。
“對你們來講,就這麼重要嗎?”
“……”
整個病房,再次陷入了死寂。
所有人都感覺到了,老大語氣中的失望。
他們看著那個站在窗前背影,那顆本還充滿了狂熱的心,在這一刻,漸漸冷卻了下來。
龍崎真沒有回頭,他隻是靜靜地看著窗外那片喧囂的城市。
“我帶你們走出鈴蘭的時候,說過什麼,還記得嗎?”
“我說過,我要帶你們,去看看那真正頂端的風景。”
“不是讓你們,還跟以前一樣,為了點可笑的虛名,在爛泥裡打滾。”
他的聲音,依舊是那麼的平淡,但每一個字,都像一柄重錘,狠狠地砸在了每一個人的心上!
“你們被偷襲受傷,我不怪你們。”
“人生,總是會有些意外。”
“但是,你們現在的格局,我很失望。”
“你們的熱情,你們的眼界,還停留在學校裡那點可笑的爭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