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夜,白魔酒吧。
洛基坐在高台之上那張屬於他的白色王座裡,眼神平靜地俯瞰著底下的一切。
酒吧裡的景象和幾天前沒什麼不同,依舊是燈紅酒綠,人聲鼎沸。
唯一不同的是他自己。
他身上纏著厚厚的繃帶,右腿打著沉重的石膏,被小心地架在一張軟凳上,身旁立著一根黑色的手杖。
龍崎真前幾天的那一頓打,著實不輕。
醫生勒令他必須住院觀察,但他拒絕了。
他是這家酒吧的靈魂,是這群在黑暗中掙紮的女人的守護者。
他要是倒下了,這個地方也就散了。
所以,他必須在這裡。
酒吧的舞池裡,人潮湧動,絲毫沒有受到幾天前那場血腥打鬥的影響。
強勁的迪斯科音樂衝擊著每個人的耳膜,五彩斑斕的射燈瘋狂地切割著昏暗的空間,將一張張或興奮、或麻木的臉龐照亮。
這就是這個泡沫經濟時代最真實的寫照。
所有人都活在一個巨大的幻夢裡。
新聞裡每天都在報道著地價飛漲,股票飆升,仿佛遍地都是黃金,人人都能一夜暴富。
男人們穿著昂貴的名牌西裝,解開領口的扣子,將一遝遝萬元大鈔粗暴地塞進舞女的胸衣裡,用金錢購買片刻的虛榮與征服感。
女人們化著精致的濃妝,穿著亮片的短裙,用職業化的笑容和扭動的腰肢,去換取能讓她們活下去的鈔票。
沒有人去思考明天,因為明天太過虛無。
他們隻知道,今晚必須儘情享樂,用酒精麻痹神經,用音樂填滿空虛,用最原始的欲望來證明自己還活著。
而在這片充斥著欲望與絕望的街區,白魔酒吧是唯一的光源,也是唯一的黑洞。
它吸引著所有無處可去的飛蛾,然後將他們吞噬。
所以哪怕前段時間龍崎真來鬨過事,也沒有對酒吧的生意產生任何影響。
但今晚,酒吧裡的氣氛又有些許不同。
整個場子的戒備森嚴了許多。
白魔的成員們不再像往常一樣站在固定的崗位,而是三五成群,不斷地在人群中穿梭巡視。
他們的眼神銳利,手始終插在夾克的口袋裡,警惕地掃視著每一個進入酒吧的客人。
就在這個時候,酒吧厚重的橡木門外,傳來一陣不同尋常的騷動。
音樂聲似乎都被蓋了過去。
洛基的眼神一凜,他握緊了手邊的手杖。
一個白魔的小弟從外麵衝了進來,臉上寫滿了慌張。
他穿過人群,跌跌撞撞地跑到高台下。
“老大!”
洛基看到這一幕,用手杖用力地撐著地麵,強撐著站起身來。
他胸口的傷處傳來一陣劇痛,但他毫不在意。
難道又有人來鬨事?
管家koo也從下麵快步走了上來,他那張總是掛著溫和笑容的臉上,此刻也滿是驚慌。
“老大,不好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洛基就知道發生什麼了。
酒吧的大門被人從外麵猛地推開,一群穿著製服的警察湧了進來,手中的警棍在燈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
“所有人抱頭蹲下!警察辦案!”
……
酒吧外,早已被警車團團圍住。
紅藍相間的警燈無聲地旋轉,將周圍的夜色映照得一片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