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崎真說完這句話,五指驟然一鬆。
月城正道整個人便像一袋失去支撐的垃圾般癱軟滑落。
“咳!咳咳咳……”
月城正道狼狽地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雙手死死捂著自己的脖頸,拚命地張大嘴巴,貪婪地呼吸著空氣。
那股因缺氧而來的強烈窒息感和瀕死恐懼,才隨著新鮮空氣的湧入而稍稍緩解。
他的腦子在恢複清醒後,瞬間回蕩起龍崎真剛剛那句冰冷刺骨的話。
剛剛這個年輕人的意思是……佐藤是他殺的?
如果真是這樣,那自己能從一個小小的分組隊長,破格提拔到現在這個位置,肯定也是他在背後一手安排的!
這個時候,龍崎真的臉上已經不見了絲毫狠厲,反而彎下腰,露出一副關切至極的神情,伸手想要將他扶起。
“月城兄,你怎麼這麼不小心摔在地上了?地板涼趕緊起來,我們還有正事要聊呢。”
看著這個瞬間變臉,笑容和煦到仿佛春風拂麵的龍崎真,月城正道的脊背莫名竄起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他感覺到,眼前這個永遠麵帶微笑的年輕人,仿佛被一層深不見底的陰影所籠罩。
或者說這個年輕人就是陰影本身。
自己的老婆孩子都在家裡,這個年輕人如果今後要對自己家人做些什麼,自己真有能力反抗嗎?
答案顯而易見。
龍崎真看著麵前表情變幻不定,眼神中充滿驚懼的月城正道,臉上的笑容更盛。
“你知道嗎?‘月城正道’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稱呼,一個位置,一個能和我並肩站在一起的合作夥伴。”
“沒了一個月城正道,還會有下一個月城正道。”
“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嗎?”
龍崎真說完這句話,緩緩站起身,動作優雅地整理了一下自己價值不菲的西裝衣領。
他轉身準備離開。
當龍崎真走到室門口的時候,腳步忽然停頓了一下,他沒有回頭,輕描淡寫的說道。
“不要做一些不好的事情,來破壞我們剛剛建立起來的友誼。”
“如果我不開心的話,我保證,有人會死的很慘。”
“明晚,不見不散。”
說完這句話,龍崎真推開門,迎著窗外如血的夕陽,大步離開了。
隻剩下月城正道一個人癱坐在地,渾身被冷汗浸透。
……
翌日,夜。
貨櫃碼頭。
巨大的龍門吊在刺眼的探照燈下緩緩移動,發出沉悶的轟鳴聲,一隻隻沉重的集裝箱如同積木般,被精準地從一艘遠洋貨輪上吊起,再穩穩地安放在碼頭的拖車上。
海風帶著鹹腥的氣息吹過,卷起地上的些許塵土。
一般來講,這種深夜抵港的貨輪進行卸貨作業時,都會有一隊海關關員在場,手持清單,對每一隻卸下的集裝箱進行抽查、核對、登記。
這是規矩,也是流程。
但是今天這裡,隻有寥寥五個身穿海關製服的身影,他們站在陰影裡,沉默地看著這一切,為首的正是月城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