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林墨給的藥方，治好了外賓的病後，他就瘋狂《本草綱目》的內容，他自然對黃芪有了一定的了解。
這株黃芪，根莖粗壯，色澤金黃，斷麵呈現出菊花心，紋理清晰。
這……這分明是隻有在深山老林裡，生長了數十年，才可能出現的極品野山黃芪的品相！
可現在，它就這麼普普通通地，長在這片田裡！
“林先生，這品相起碼十年才能種出來，您是怎麼做到的？”王主任激動得手都在抖。
林墨笑了笑，然後拿著那株黃芪，走到了李哲麵前。
“你是學藥理的，對吧？”
李哲緊張地點了點頭。
“那你跟我說說。”林墨把黃芪遞到他麵前，“這味藥，性甘，微溫。歸肺、脾經。有什麼功效？臨床上怎麼用？”
李哲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開始背誦教科書上的內容。
“黃芪，主要成分為黃芪多糖、皂苷、黃酮類化合物。現代藥理研究表明，它具有增強機體免疫功能、保肝、利尿、抗衰老、抗應激、降壓和較廣泛的抗菌作用……”
他一口氣說了一大串專業術語，臉上也漸漸恢複了一絲屬於高材生的自信。
然而，林墨隻是靜靜地聽著，等他說完，才指著他手裡的那株黃芪，問了第二個問題。
“那你能告訴我，用它入藥，是取它的根，還是莖，還是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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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哲的自信，瞬間凝固在了臉上。
教科書上隻講成分和藥理，從來沒教過這個！
林墨又看向旁邊的陳東。
“你來聞聞，它是什麼味道？”
陳東湊上去，小心翼翼地聞了聞。
“有……有一股土腥味，還有點……甜味？”他遲疑地回答。
“是豆腥氣。”林墨糾正道，“上品黃芪，聞之有豆腥氣，嚼之微甜。這是最基本的辨彆方法。”
說完，他又隨手指著田裡另外一株開著紫色小花的植物。
“張明，你來。那是什麼？”
張明徹底傻眼了。
他連那玩意兒叫什麼都不知道，更彆提什麼藥性、用法了。
他們三個，就像是三個熟讀了所有菜譜，卻連青菜和蘿卜都分不清的廚子，站在一片真正的食材寶庫麵前，顯得如此無知，如此可笑。
林墨沒有再繼續為難他們。
他隻是轉過身，麵對著這片生機勃勃的藥田，平靜地開口。
“你們說的那些化學成分，藥理作用，都對。”
“但你們忘了，在它們變成那些名詞之前，它們首先是活生生的，有生命的東西。”
“中醫治病，用的不是化學，而是用一種生命，去喚醒另一種生命。”
“這玩意兒，書上可沒教。”
……
回去的路上，車鬥裡一片死寂。
王主任看著自己那三個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樣的學生，許久，才緩緩開口。
“現在，明白了嗎？”
“我第一次來的時候，跟你們一樣，覺得自己的那點學問，了不起得很。”
他長長地歎了口氣，眼神裡充滿了複雜的回憶和感慨。
“你們要學的路，還長著呢。”
“而這第一課，就是從今天開始，忘掉你們腦子裡那些自以為是的條條框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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