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縣長激動得滿臉通紅，他抓住林墨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那力道大得讓林墨都感覺到了幾分。
“林先生，我代表縣裡，不，我代表全縣三十萬老百姓，正式聘請您！”
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發顫，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
“擔任咱們杏花縣工業局的……榮譽副局長！主管全縣的技術革新和工業發展！”
“我再給您申請一個特殊人才編製，正科級待遇！不！副處級！我親自去市裡給您跑！”
轟！
張縣長的話，如同一顆重磅炸彈，在人群中轟然炸開。
常務副局長！
副處級！
在場的村民們或許不懂這官有多大，但他們看得懂張縣長身後那些乾部們臉上那副活見鬼的表情！
林墨才二十出頭，就要當這麼大的官了？
李秀蓮和林大山兩腿一軟，差點沒站穩。他們的兒子，要當官了？
蘇清清的小手緊緊攥著，仰著臉，滿眼都是驕傲的光芒。
就連王大錘、張木匠這些剛剛還在為自己的傑作而自豪的工匠們，此刻也都停下了手中的活。
張縣長一臉期待地看著林墨，他相信，沒有人能拒絕這樣的誘惑。
這是鯉魚躍龍門，一步登天！
然而，林墨的反應，再次讓所有人大跌眼鏡。
他隻是平靜地，將自己的手從張縣長的掌握中，輕輕地抽了出來。
他緩緩地，清晰地，吐出三兩個字。
“我拒絕。”
“什麼？”
張縣長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
他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他身後的乾部們，一個個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拒絕了？
他竟然拒絕了？
那可是副處級的常務副局長！是無數人奮鬥一輩子都摸不到的天花板！
他一個農村小子，竟然想都不想就拒絕了？
他瘋了嗎？！
“林……林先生……”張縣長的聲音乾澀無比，“您……您是不是沒聽清楚？我……我說的是……”
“我聽清楚了，張縣長。”
林墨打斷了他，語氣依舊平靜。
“感謝您的厚愛。但我，不會去當這個副局長。”
林墨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掃過那些臉上寫滿困惑的村民，掃過他身旁驕傲的妻子。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裡。
“我林墨，是清清百草閣藥材生產合作社的理事長。我的根，在這裡。”
他指了指腳下的土地，又指了指那些因為他一句話而神情激動的合作社社員。
“我的身後，是幾十戶跟著我吃飯的鄉親，是上百張指望我過上好日子的嘴。”
“我若是去當了官，那我就是國家的人，吃的是國家的飯。我每天想的，就得是怎麼完成上級交代的任務，怎麼對得起我這身官服。”
“可我現在，是我自己的人。我吃的是合作社的飯。我每天想的，是怎麼讓咱們的犁頭更鋒利，怎麼讓咱們的藥茶賣得更多，怎麼讓跟著我的每一個兄弟爺們，年底多分幾塊錢，回家能挺直腰杆，讓婆娘孩子吃上一口肉。”
林墨看著已經徹底呆滯的張縣長，微微一笑。
“張縣長，道不同。”
“所以，您的好意我心領了。這個官，我當不了。”
一番話，樸實無華，卻字字誅心。
之前還覺得林墨“瘋了”的那些乾部，此刻隻覺得自己的臉頰火辣辣地疼。
他們當官，是為了什麼？
往上爬！
可眼前這個年輕人，卻輕而易舉地放棄了他們夢寐以求的東西，理由隻是為了讓鄉親們能吃上一口肉？
這是何等的胸襟！何等的格局！
那些合作社的村民們，在聽完林墨這番話後，一個個眼眶通紅。
之前，他們跟著林墨，是因為林墨能給他們工錢，管他們飽飯。
可現在，他們才真正明白，在林先生心裡，他們這些泥腿子，比那高高在上的官位，還要重！
這份情義，比天還高，比海還深！
“林先生！”
不知道是誰第一個吼出聲。
“我們跟您乾一輩子！”
“對！林先生！您到哪我們到哪！”
“誰敢動林先生，先從我們屍體上踏過去！”
群情激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