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翠花!你太讓人失望了!”王隊長痛心疾首,指著地上的錢,
“這是賣女兒的錢!你拿著就不覺得燙手嗎?春梅那孩子多懂事,你怎麼狠得下這個心!”
周支書更是氣得胡子直抖:“糊塗!糊塗透頂!這是犯政策、犯法紀的錯誤!是我們全生產隊的恥辱!”
李滿倉站在門口,胸膛劇烈起伏,不是累的,而是那股積壓了兩世的怒火在翻騰。
他看著趙翠花那失魂落魄的模樣,心中沒有半分憐憫,隻有一片冰涼的決絕。
就是眼前這個女人,前世親手將這個家推入了萬劫不複的深淵。
“王隊長,周支書,”李滿倉的聲音沙啞卻異常堅定,“你們都聽到了,也看到了。
我李滿倉今天把話撂在這兒,有她趙翠花沒這個家,有這個家沒她趙翠花!這婚,必須離!今天就必須有個了斷!”
趙翠花聞言,猛地抬起頭,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尖聲哭嚎起來:“離?你想得美!
李滿倉,我跟你過了十幾年,給你生了四個丫頭片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想就這麼把我踹了?沒門!我不離!死也不離!”
她開始撒潑打滾,試圖用胡攪蠻纏來掩蓋自己的錯誤,“哎呦我的老天爺啊……我沒法活了啊……男人不要我了啊……”
若是前世的李滿倉,麵對這番撒潑,或許會手足無措,但此刻,他隻覺得無比厭煩和惡心。
就在這哭嚎聲、斥責聲、議論聲交織成一團亂麻之際——
“突突突……突突突……”
村口那拖拉機拖拉機轟鳴聲,越來越近,最終竟在李滿倉家那低矮的院牆外戛然而止。
發動機熄火的聲音格外刺耳。
院內所有人,包括撒潑的趙翠花和試圖降低存在感的劉媒婆,都不約而同地朝著院門口望去。
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傳來。
下一刻,一個穿著半新藍色勞動布工裝、身材矮壯、麵色黝黑的中年男人出現在了門口。
他約莫五十歲上下,眼角帶著深刻的皺紋,嘴角習慣性地向下撇著,帶著一股子不好惹的蠻橫之氣。
一雙三角眼掃過院內混亂的景象,最後落在了癱坐在地、哭得鼻涕眼淚糊一臉的趙翠花身上,眉頭立刻擰成了一個疙瘩。
這人,正是鄰村那個打死過前妻的鰥夫劉老歪!
劉媒婆一見到他,像是看到了救星,也像是看到了催命的閻王,臉色瞬間變得更加精彩,縮著脖子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劉老歪顯然沒搞清狀況,他是按照和劉媒婆約好的時間,興衝衝地來接人的。
他之前偷偷相看過李春梅,對那丫頭的水靈和能乾十分滿意,覺得二百塊花得值。
此刻見院裡圍著這麼多人,趙翠花還在地上哭,他的第一反應是李家反悔了,在鬨。
於是,他臉色一沉,語氣很衝地開口,聲音沙啞得像破鑼:“咋回事?翠花嫂子,前幾天定錢都收了,說好今天給了彩禮,我就把人帶走,你們老李家這是想反悔?耍我劉老歪玩呢?”
他說著,目光不善地掃過院裡的眾人,最後落在看起來是主事人的王隊長和周支書身上,
帶著幾分挑釁:“王隊長,周支書,你們也在?正好給評評理,這買賣兒女……啊呸,這結親講究個你情我願,錢貨兩清,他們老李家現在這是鬨哪一出?”
“買賣”兩個字脫口而出,聽得王隊長和周支書臉色更加難看。
李滿倉心中的火山在這一刻徹底爆發了就是這個人,前世間接導致了後續一係列的悲劇!就是他,買走了春梅,毀了她的一生!
李滿倉動了!
他整個人如同蓄勢已久的獵豹,猛地向前一竄!速度快得隻留下一道殘影!
他右臂肌肉瞬間繃緊,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憤怒、所有重生帶來的、尚未完全熟悉的澎湃氣力,都凝聚在了那隻粗糙寬厚的手掌上!
手臂掄圓,帶著一股惡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地朝著劉老歪那張令人作嘔的臉扇了過去!
那不是普通的巴掌,那仿佛蘊含著風雷之聲!
"啪﹣!!!"
隻見劉老歪甚至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整個人就像是被一柄無形的重錘迎麵砸中!
他的腦袋猛地偏向一邊,脖子發出令人牙酸的"哢嚓"聲,整個人雙腳離地,竟然被這一巴掌扇得淩空旋轉了半圈!
他嘴裡叼著的煙卷飛了出去,混合著幾顆帶血的黃牙和唾沫星子。
左臉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浮現出一個清晰的、紫紅色的巴掌印,迅速腫脹起來,半邊臉都變了形!
然後,他才像一灘爛泥般,"噗通"一聲重重摔在地上,濺起一片塵土。
他蜷縮著身體,捂著臉,發出殺豬般的慘嚎和含糊不清的痛呼,耳朵裡嗡嗡作響,眼前金星亂冒,半天爬不起來。
“劉老歪!”李滿倉的聲音如同炸雷,響徹小院,
“你瞪大你的狗眼看清楚!這裡沒有你要接的人!隻有你參與買賣人口、破壞婚姻法的鐵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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