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公社滿載而歸的興奮勁兒過去後,現實問題擺在了麵前——離開學隻剩不到6天,八個孩子的新衣服,光靠王秀芹一個人,就算日夜趕工也絕對做不完。
晚上,一家人圍著飯桌商量這事。
“娘,大嫂,這得多長時間能做完?”李滿倉看著那幾大塊新扯的布料問道。
王秀芹估算了一下,麵露難色:“就算俺不吃不睡,一天頂多能做出一身半。
八個孩子,最少也得五六天,這還不算縫扣子、扡邊這些零碎活。肯定趕不上開學。”
李滿屯也皺起眉頭:“那咋整?總不能讓孩子們穿舊衣服去新學校吧?”孩子們剛得了新文具,對新衣服的期待也高著呢。
李滿倉沉吟片刻,開口道:“不能在村裡請人幫忙嗎?工錢給高點。”
“請誰呢?”王秀芹想了想,“村東頭的趙寡婦手藝好,就是性子慢;還有周建國家的媳婦,手腳麻利,但針腳粗點。”
“請!”李滿倉果斷決定,“兩個都請。你跟她們說,一件衣服一塊錢工錢,但是要得快,五天之內,每人必須做出三件來。料子針線我們出,做壞了照賠。”
“一塊錢一件?”王秀芹吃了一驚,“這價太高了!平常請人做件衣裳也就兩三毛工錢!”
“非常時期,用非常辦法。”李滿倉道,“隻要做得快做得好,這錢花得值。大嫂,你明天一早就去請人,把布料和尺寸給她們分下去。剩下的兩件,你自己慢慢做。”
李滿屯也支持:“對,就這麼辦!不能讓孩子們委屈了。”
事情定下,第二天一早,王秀芹就帶著布料出了門。
聽說做一件衣服能給一塊錢工錢,趙寡婦和周家媳婦又驚又喜,滿口答應,保證五天之內一定保質保量做完。
王秀芹把春梅、夏竹、娟子、秋菊、冬蘭的尺寸給了她們女孩衣服費事),自己主要負責鐵柱、鐵蛋、鐵牛三個男孩相對簡單的衣褲。
家裡頓時變成了臨時裁縫鋪。王秀芹和幾個小姑娘開始裁剪布料。
趙寡婦和周家媳婦也拿了布料回去緊鑼密鼓地趕工。
孩子們則興奮地圍著看,期待著屬於自己的新衣裳。
趁著女人們忙活做衣服,李滿屯也沒閒著。
他看著弟弟每天起早貪黑打獵,心裡琢磨著也得幫襯點彆的。
他想起滿倉之前撒在黑土地裡的那些肥土,覺得光是撒上去還不夠,得讓肥力和土壤充分混合。
“鐵柱!鐵蛋!鐵牛!春梅!夏竹!拿上鋤頭鎬頭,跟我下地!”李滿屯吆喝一聲。
幾個半大孩子雖然不知道要乾啥,但還是聽話地扛起農具,跟著父親大伯)來到了村尾那片開墾好的藥材地。
“瞅見沒?你們滿倉叔下了血本弄來這些肥土。”
李滿屯指著地裡顏色明顯更深更黑的那一片,“光撒上麵不行,風吹雨淋就沒了,得翻到土裡去!
今天咱們的任務,就是把這片地,從頭到尾,深翻一遍!把這些黑金子都埋到底下!”
“好嘞!爹!”鐵柱第一個響應,掄起鎬頭就乾。他現在是家裡主要的壯勞力,乾活一把好手。
鐵蛋和鐵牛雖然對上學有點抵觸,但乾農活還是沒二話,也吭哧吭哧地開始刨地。
春梅和夏竹兩個姑娘則拿著鋤頭,負責將大土塊敲碎,把翻出來的草根撿乾淨,讓黑土和下麵的紅壤充分混合。
秋收前的太陽依舊毒辣,但孩子們乾勁十足。
他們知道這塊地關係到明年的收成,關係到家裡的未來。
汗水很快濕透了他們的衣衫,但沒人喊累。
李滿屯一邊乾一邊指導,時不時吼兩嗓子給孩子們鼓勁。一片熱火朝天的勞動景象。
趁著家裡女人忙活做衣服,孩子們下地翻土,李滿倉知道自己該乾什麼了——開學又是一筆開銷,而且秋收前家裡用錢的地方還多,他得趕緊再弄點錢和肉食儲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