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筆記本小心收好,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些日文文件。
他拿出那本《漢日詞典》,借助微弱的自然光,開始更加耐心和係統地嘗試破譯。
大部分文件依舊是物資清單、地圖標記和人員記錄,枯燥而繁瑣。
但當他翻到一遝用牛皮紙單獨包裹的文件時,幾張帶有簽名的文件引起了他的注意。
簽名是漢字與假名結合,他仔細對照詞典辨認——鬆平一郎!
這個名字反複出現在幾份關鍵文件上,似乎是某個項目的負責人或者高級軍官。
其中一份文件似乎是一份撤離命令的副本,上麵有鬆平一郎的簽名,日期標注在日軍投降前後。
另一份文件則像是一份物資封存責任的確認書,也由他簽署。
“鬆平一郎……”李滿倉默念著這個名字,眼神微眯。
從文件內容和簽名位置來看,此人在這個地下堡壘的建設和物資封存中扮演了重要角色,而且很可能在投降前就提前撤離,逃回了日本。
一個在侵略戰爭中負有責任、可能掠奪了大量中國財富的日本軍官,不僅逃脫了審判,如今會在哪裡?
李滿倉的思緒飄向了遠方。
他記得前世改革開放後,確實有不少日本商人以投資的名義回到中國,其中不乏一些背景複雜之人。
這個鬆平一郎,如果還活著,憑借當年可能轉移的財富,在日本恐怕也混得風生水起了吧?
他隱隱有種預感,這個“鬆平一郎”不會就此消失在曆史中。
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這個名字還會以某種方式,再次與他產生交集。
他將這幾張有簽名的文件單獨收好,作為重點標記。
接下來的幾天,李滿倉的生活似乎恢複了往日的節奏。
白天,他或是去公社和靠山屯收購山貨,履行他采購員的職責;
或是在家指導孩子們學習、練習滑雪;
晚上,則挑燈夜戰,借助詞典一點點破譯剩下的日文文件,並將有價值的信息默默記在心中。
靈泉水的滋養,讓李滿倉、李滿屯兩家的身體越來越好,頭腦越來越清明,在看文件的時候,李滿倉居然學會了部分日語。
他變得更加沉默寡言,但眼神卻愈發深邃。
清除王起龍團夥隻是掃清了眼前的障礙,但未來的路依然布滿荊棘。
他手中掌握的信息越來越多——日軍的寶藏、王起龍的罪證及其背後的關係網、還有這個神秘的“鬆平一郎”……
這些都是雙刃劍,運用得當,可保家人平安,鋪就坦途;一步走錯,便是萬劫不複。
臘月二十七,李滿倉去了一趟縣城,給鋼鐵廠送年前最後一批山貨,並結算了款項。
他特意留意了一下城裡的風聲。
果然,老糧站那邊發現十幾人失蹤的消息已經開始在小範圍內流傳,各種猜測都有,有人說他們是得罪了更厲害的黑道被滅口了,也有人猜他們是卷款潛逃了。
王起龍那個當割尾會主任的叔叔王主任據說暴跳如雷,暗中派人調查。
但現場被李滿倉處理得乾乾淨淨,又都是一群底子不乾淨的社會渣滓,調查最終也隻能不了了之,成為一樁懸案。
聽到這些消息,李滿倉麵色平靜,心中毫無波瀾。